夏源光听说过印堂发黑的,还真没听过印堂发红的,他忍不住伸手摸摸,又偏头看向身旁小媳妇,问道:“我这儿红吗?”
赵月荣仔细瞅瞅,白白净净的,一点都不红,但一想到发红可是大富大贵的面相,就使劲的点点脑袋,肯定道:“红,可红啦。”
瞧着她一脸笃定的小模样,夏源差点就信了,但还是差点。
“忘了你是个小迷信,就不该问你。”说着,夏源又转头去问王守仁,“你看我印堂红吗?”
王守仁打上了桌就一直默默的夹菜吃菜,一声不吭,也不和旁边人交流,像是专程来吃席的。
听到夏源的话,他才终于舍得停下筷子,三两下把嘴里的菜咀嚼一通,完事咽下去,这才摇头道:“不红。”
王守仁这第一次开口说话,可算是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这时才有人发现,这家伙面生的很。
不仅面生,而且就数他吃的最多。
夏儒也想起来,这人好像是和自个儿侄子一块回来的。
于是冲着王守仁拱拱手,“不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我叫王守仁,是恩师的学生。”
“学生?”
夏儒有点楞,再对着王守仁瞅瞅,这人瞧长相似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他本以为是夏源在京里认识的新晋举人,却没想到是自己侄子的学生。
竟然收了这么大岁数的秀才当学生?
不过尽管猜测王守仁是个秀才,但夏儒也没看轻对方,而是接着道:“那不知相公是哪一年的生员?”
这话还真把王守仁问住了,生员就是秀才,哪一年中的秀才?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回答道:“成化二十二年。”
听到这话,夏儒瞬间明悟为什么他要拜自己侄儿为师,成化二十二年中的生员,那可是十多年前了。
十多年的时间屡次不中,足以让人失去所有心气,这种感觉他深有体会。
这一刻,夏儒对这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人起了惺惺相惜之感,他也屡次不中,他也屡次名落孙山。
这样的悲苦,拜个比自己年岁小的人当老师又有何大不了的。
只要能中举便好。
若是自己这一次没考中,少不得也要厚着脸皮去求教自己的解元侄儿。
想到这些,夏儒不禁叹了口气,对着王守仁温声道:“我那儿也有不少经年总结的文章笔记,待罢席之后,你随我到家中去取。”
王守仁也不清楚是什么文章笔记,但丝毫不客气,直接点头:“好,多谢。”
“莫要客气,助君早日得中。”
“多谢吉言。”
王守仁再次道谢,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又反应过来。
早日得中?
得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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