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清若制止自己这种错觉。
以前的错觉已经带给她教训了。
最后一句,他的最后一句,其实叫黄清若记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我们很早就开始见证彼此的难堪」。
因为共同生活在梁家、都是梁家食物链的底层、有着类似的被欺凌的经历,所以她被他定义成为和他一样的人。
她和他是一样的人,又如何?
因为他们是同一个泥坑里生长出来的,她就不能去拥有逃出泥坑的机会,只能继续和他捆绑在一起?
事实上黄清若也确实这样说出口了:「没有人不会向往光,不会向往温暖。」
即便现在的她已经是飞蛾扑火的失败案例,不仅自取灭亡还连累光源熄灭了,她也不可能否定掉路昂带给过她的致命的吸引力,无法忘怀路昂带她感受过的短暂的做个自由人的正常生活。
「路昂在我的心里,就是最好的。」黄清若回答他,「他值得。他值得一切。」
「……好。你不会得到光,你也不会得到温暖和自由。」梁京白贴在她耳廓上的唇,用着只有她能听见的最低的声音,仿佛睡梦中的呓语,轻轻地说,「黄清若,跟我一起下地狱。」
极其地恶毒。
极其地狠戾。
极其地偏执。
恶毒、狠戾、偏执之中又浸泡着因为无望而产生的决绝。
并且他阴冷的嗓音还似有若无地透出一丝蛊惑。
来自地狱幽冥的蛊惑。
蛊惑她,亦蛊惑他自己。
「一起下地狱。」重复着,梁京白握在她脖颈上的手慢慢地收缩用力。
他那副高洁神明的皮囊在这场黑暗中彻底地撕碎,暴露出他藏在里头的比黑暗更黑暗的真实的腐朽。
黄清若逐渐感觉到了呼吸困难、感觉到了窒息。
开口说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哽咽:「地狱我会下,但是我自己下,不会跟你一起。」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一起?有什么资格?」抓着他的手,黄清若拼命地挣扎。
她不怕死,她也可以死,但她绝不要现在这样死。
梁京白也继续桎梏着她的反抗。
他到底是拖着病体的,加上之前已经消耗掉不少的气力,现在黄清若纵然无法反击,却也能咬牙和他较劲个平手。
静谧的黑暗中,很长一段时间全是他们身体摩擦的窸窣动响和急促粗重的撕咬喘息。
最后两个人都累了。
梁京白的手仍旧卡在她的脖子上,可已经使不上掐死她的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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