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车劳顿,霍澹在凤栖宫歇息了一个时辰,很快便去了思政殿。
霍澹叫来季扬,询问道:“这两三日朕不在京城,宫中以及宁王,可有异常?”
季扬将头埋低,回道:“朝中官吏倒是没跟宁王往来,但有几名儒生去过宁王府上,那几名儒生罗嵩认得,早些年间参加科举落第,估摸着便是不甘心,就转投到宁王。”
霍澹忽地庆幸,“落第并非没有道理,倘若此等人踏入朝堂,于社稷无益。”
赵婳点头,十分赞同霍澹所说。
冬日里的天本就阴沉,殿中虽点了烛,但还是比以往要暗些,御案前的男子一身甲胄,一直垂着头,脸上的神情藏着,看不真切。
她下意识多瞧了一眼。
霍澹端端坐在龙椅上,“那宫中呢?许太后与许湛可有行动?”
季扬身子一顿,须臾后道:“这段时间,许丞相不曾入宫,许太后也一直在永安宫,天寒,连御花园都少去了。”
霍澹道:“稀奇,这平日里,许氏巴不得趁朕不在的时候在背后搞些小动作,如今朕带了卫元祁出去,他们倒是老实了。”
所幸这趟出行,也并非毫无收获。
季扬没接话,赵婳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就是不知何处不对劲,“季将军,可是这两日气温骤降,身子受凉了,不舒服?或是家中遇到棘手事情了?一直将头埋着。”
霍澹刀似的眼神飞向赵婳,被她无视,便又恹恹地刀向季扬。
季扬像上了暗扣一般,“唰”地抬起头,惶恐之色多少有些被强压了下去。
“谢贵妃娘娘关心,末将昨夜不慎受凉,恐将病气传给陛下,便一直低头。”季扬拙劣地解释道。
抬头间,不小心对上赵婳的眼神,季扬忙不迭将视线挪开。
霍澹道:“既是如此,今日便休一日,好生回去养病。”
“谢陛下。”
季扬走后,霍澹不高兴了,他本是让赵婳在凤栖宫歇息的,可她在宫中闲不住,便一同跟了过来。季扬身形跟他有几分相似,适才季扬埋着头,殿中光线昏暗,阿婳定是将季扬认成了他才多关心了些。
一定是这样。
霍澹且这般安慰自己。
赵婳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霍澹,“陛下怎一天到晚乱吃飞醋。臣妾便多看了一眼,陛下就耿耿于怀,这天下下那么多俊俏男子,难不成陛下还有一个个将他们杀掉不成?”
霍澹脸上更不好了,负气将茶杯放御案上。
“不逗陛下了。”赵婳只觉他有时候像个孩子,三言两语就被她骗了,适才她说的话,但凡多想片刻,便知道那话是故意怼他的。
霍澹轻哼一声,这才有心情饮一口她递过来的热茶。
赵婳将所见告知霍澹,同他分析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季扬有些奇怪么?从陛下召他进殿询问情况,他便一直将头埋着,适才陛下问他许太后等人的情况,季扬有过些许迟疑。就在臣妾问他身子是否不适时,季扬眼神闪躲。”
“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要出意外了。”赵婳郑重道:“陛下,这几日多留意留意他。虽然臣妾也不想怀疑季扬,但陛下还是小心谨慎些。”
女人的第六感,十之八九是准的。
放下茶杯,霍澹沉眸,目光变得深邃,“季扬跟在朕身边许久,忠心。倘若他想害朕,早在朕出宫并让他假扮朕时对朕下手。”
去牵她手,霍澹把赵婳拉近了些,使出了些力气捏了捏她手指,道:“阿婳,自从朕带你去了皇陵以后,你净在瞎想,早知是这样,朕就该将你眼睛蒙起来,一路带到母妃牌位前才给你取眼罩,省得你问朕皇陵的种种。”
赵婳:“好端端地,扯那骇人的古墓作甚。不过陛下,你越说,臣妾越好奇那没解开的谜团,兴许那两具尸身还有段传奇的故事。”
食指勾起,霍澹轻轻敲了敲她额头,“你就是想太多。季扬,朕会多留意的,可安心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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