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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伯远早忘了二夫人的事,不可置信地碰了碰沈茶白的肩膀,眼神跟见了鬼一样:“你还活着?那就好,那就好,为父还以为……”
“以为我死了?我哪有那么容易死。”沈茶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找干净的茶碗倒了水一饮而尽,扬眉道:“江中影让我去圆山守陵,一年多没消息,你就以为我死了?哼,我死了你都不管!”
“瞎说什么!”要是以前,沈伯远直接把她训斥一顿,但是现在人家身份不一样了,便缓了语气,道:“你去圆山后便没了消息,我多次上书请求陛下让你回宫,陛下说,你想在那里陪着先皇,不愿回来。”
沈茶白做呕吐状,道:“肯定是江中影让佑儿那么说的。”
沈伯远继续道:“我让人去圆山查了,你根本没去圆山,就怀疑你遭了毒手……所以,这一年多,你去了哪里?”
沈茶白翘起二郎腿,故意吊足了他的胃口,才道:“去圆山的路上被锦衣卫刺杀,我逃了一路。”他看了沈伯远的神色,眼睛滴溜溜地一转:“爹,我要是被江中影害死了,你会帮我报仇吗?”
沈伯远的国字脸十分凝重,既没有肯定的意思,也没有断然否决。知父莫若女,这种反应早在沈茶白的预料之中,直言道:“我并非求爹帮我报私人仇怨,江中影越权揽政,败坏超纲,通敌卖国……”
“你管这些做什么?”沈伯远突然不耐烦起来:“你要是不想做太后就别回去了,跟前几年一样,爱上哪儿玩就上哪儿玩去,朝廷的事不是女人该操心的!”
沈茶白气坏了,爹处理家事一团糟,她从小就知道,但在朝廷大事上,爹是个能臣,更是个忠臣,怎么能对朝廷的污秽置之不理呢?
她站起来,道:“爹,你从小怎么教育我的,如今你又是怎么做的?任由江中影在朝廷里呼风唤雨、无恶不作,你身为三朝丞相,百官之首,跟个缩头乌龟一样!你有能力这么多年稳坐丞相之位,我不信你没本事对付江中影!”
父女俩吵了多年,早就吵得很熟练了,生气了什么话都往外说,沈伯远也不客气,骂道:“少放屁!这些年跟江中影作对的人还少吗,看看他们都是什么下场!你有本事,你去一刀捅了他,率千军万军把他灭了……”
沈茶白嘴角扬起弧度:“我正有此意。”
“……你说啥?”
沈茶白笑嘻嘻地虎符面前晃了晃,满脸炫耀的架势。
“从哪儿来的?”沈伯远伸手。
沈茶白立刻把手抽回来,虎符藏好,神秘兮兮地道:“不告诉你。”
沈伯远捋了会儿胡子,问:“皇上给你的?”
“嗯呢。”
“你可知带兵剿灭江中影,稍一不慎,便会被扣上犯上作乱的罪名,到时候不只是你,就连沈家也难逃罪责。”他侧目:“你想让我跟皇上请一道旨意?”
沈茶白使劲点头:“正是!”
沈伯远似有犹豫:“陛下从未说过想要处置江中影。”
“唉,他敢挂在嘴上说嘛!佑儿悄悄跟我说过,他让我把虎符带出去,希望蓝锦将军击退北兵后,诛杀奸臣。”
沈伯远来回踱步,陷入了更深的思考。为官二十余载,历经三朝,孟原和孟奕都不是明君,心思全用在疑心朝臣、算计私欲上,把朝廷里不多的耿直忠良风气都快磨没了,自己也跟着消极避世起来。当今皇上孟佑才十四岁,表面对江中影惟命是从,私下里却几次对自己哭哭啼啼,抱怨这个皇帝当得像傀儡一样。
一声尖锐的啕叫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沈伯远低头一看,刚才想的太投入,忘了二夫人还在地上躺着。
二夫人吹着被踩的手,惨兮兮地叫了会儿,这才发现沈茶白,当即翻了白眼,不屑一顾道:“哟,这不是大小姐嘛,还知道回来。”
沈茶白没说话。
二夫人觉得不对劲,利索地跪下:“贱妇恭迎太后娘娘圣驾,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沈伯远向来疼爱这位二夫人,这次下了严令让她一个字都不准提,让茶白在府里老实呆着。沈茶白不放心二夫人那张嘴,更为了掩饰身份,扮成贴身丫鬟紧紧地跟在她身边,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女人史无前例地亲密无间、同吃同睡,令沈伯远啧啧称奇。
不知沈伯远用了什么方法,几天后,朝廷下了明旨:命骠骑大将军徐闻为特使,携虎符前往风迭关召两万蓝家军,编入巡逻营。
还有一道密旨:蓝家军直入都城,缉拿奸臣,清君侧。
徐闻从沈伯远手里接过密旨,又惊又喜:“不愧是沈大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本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沈伯远和沈茶白都有点犯嘀咕,事情进展得……实在太顺利了!这么大的动作,江中影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是,蓝家军不会有问题,他们不可能是江中影的人。任江中影有十八般武艺,在两万大军面前,他能怎么蹦跶?
龙涎宫里,孟佑两手交迭放在桌子上,下巴枕在手上,说话带着点小奶音:“江爱卿,你这主意行不行啊?”
“臣刚刚得到消息,蓝家军已经从风迭关启程了。蓝家军对陛下的旨意听而不闻,徐闻一去就听话了,看来是陛下的密旨起了作用。”江中影勾起一抹邪邪的笑意。他坐在下侧,这个位置是他独一份的,每次来他都坐那里
“你不去查过徐闻吗?”
“没查出问题不等于没问题,陛下看,这不就出问题了吗?”江中影揉着太阳穴,看上去很伤心:“臣对他真心实意,他却背着臣跟沈大人勾搭上了,天堂有路他不走,偏偏要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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