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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将军一惊。
“解决了。”沈茶白晃晃手里的核桃,笑道:“江中影很关心你,连你的餐食都不放心呢,看来我不能在这里久待了。”
徐闻垂首,心情沉重:“末将无能。”
“无妨无妨。”沈茶白早就编排好了说辞:“我接下来不在这里住了,不瞒徐大哥,我从兰因海被救回来后,身上落了些后遗症……不必担心我,只是得休养半年。”
这些日子以来,徐闻假意投靠江中影,看够了他那副狐假虎威的嘴脸,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大展身手血刃奸臣,自是最担心她的身体状况,看她的神色情况应该不严重,便不再多问,直言道:“姑且让他再活半年!”
“这半年,还有几件事要麻烦徐大哥……”她低声道。
徐闻认真记下了,忍不住问道:“末将有一事一直好奇,不知该不该问。”
“徐大哥好奇,我为什么不直接找我爹帮忙?”沈茶白长叹一气,扶着脑袋道:“他要是看到我,铁定二话不说立刻把我扭送到宫里去!反正他跟江中影不对付,早晚都会帮我们。”
徐闻走后,沈茶白立刻卷了铺盖,锦衣卫来暗查时,正好扑了个空。她在距离都城不远的乡下租了个院子,打扮成普通农妇模样,专心养起了肚子。
她经常感叹身为女人实在不易,怀胎十月战战兢兢,影响她搞家国大事。作为一个太后就更不容易了,一旦被发现怀了孩子,还不得被拉去捆起来浸猪笼。她这辈子都不想碰男的了,更不可能像其它女子一样能成亲嫁人,肚子里的是她这辈子唯一的孩子,最宝贝的女儿,再小心翼翼都不为过。
冬去春来,洛非天的身体还是不见好,宫女把送进去的药又原模原样地端了出来。他常把自己关在沧海宫里,对着淑韵皇后的画像,一看就是好几个时辰。
他佝偻着身躯,右手温柔地抚上画中人,轻声哼唱戏曲:“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①
朝臣请求立洛璟尘为太子的声音不绝于耳,洛非天不摇头也不点头,继续装聋作哑。但是不管明里暗里,众人已经默认辰王时储君,他如今既是长子、又是嫡子,不管论什么,他都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偏偏,皇上突然颁了一道旨意,把洛璟九封了“兴王”。迟钝的洛璟九终于嗅出了不对劲,蹿到辰王府上,洛璟尘不在书房,小九随处找了找,在红豆苑外看到了他的背影。
洛璟尘长身玉立地站在树下,脚边趴了一只小茉莉。他最近查到了南国的一个神秘组织——南风门。南风门擅长制毒与易容,栖霞山上袭击他的人、鼓动灾民闹事的人,都跟南风门脱不开关系。他还奇怪,小白跟南风门又是怎么扯上的。
他暗地里查母妃的死因,在宫里埋了不少眼线,却无意间查出,秀儿是父皇的人。
洛璟九站在门口,歪着头问:“七哥,嫂子到底去哪里了?”
洛璟尘把思绪收回来,望着春来复苏的庭院,轻声道:“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②
“啥意思啊?”洛璟九听不懂。
“九弟,”他突然转过身来问:“你对那个位置有想法吗?”
“当然没有!”洛璟九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急忙表达心意:“七哥,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就算父皇给我封了王,我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太子当然由你来做,我一点都不想当!”
“嗯,有没有想法都没关系,我只是希望我们,不要为了这个生了龃龉。”洛璟尘拍拍他的肩。
洛璟九长舒一口气,笑出两颗门牙,拉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七哥,那个宋蒸蒸老是跟我作对,他以前在战场上跟着你做过中郎将,被你一手提拔起来,就听你的话,你能不能帮帮我啊……”
初夏的风暖融融的,荷花露出尖尖角,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沈茶白长呼一口气,心道:终于生完了。
疏星给她喂了一点水润嗓子,待恢复些力气,沈茶白一脸慈爱地对产婆说:“把闺女抱过来我瞧瞧。”
产婆的嗓门大,比她还高兴,邀功似的说:“你可了不得,生的是儿子!”
沈茶白的笑容凝固了,好不容易劝自己接受了这个事实,看到孩子的模样时,内心再度崩溃。
好丑的孩子啊。
模样怎么一点都不随她。
将计就计
沈茶白之前想的全是女孩名儿,如今全用不上了,绞尽脑汁地琢磨了一个月,也没想出个正经的名字。娃儿出生那天正值小满,她觉得寓意不错,便把小名定下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跟徐闻约定的日子。她做了万全的准备,对疏星千叮万嘱,拜托她帮忙照顾几天小满,自己换上男装,非常熟悉地避开了守卫,从侧门溜进丞相府。
沈丞相和二夫人正在用饭,桌子上放着三五个家常小菜,外加一杯小酒,倒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家庭温馨。沈茶白心想:如果是亲爹娘坐在这里等着她吃饭,她就告诉二老自己生了个孩子,俩人高高兴兴地接受这个外孙,该多好啊。可坐在那里的是二夫人,一切都不一样了。她突然任性一把,小石子狠狠地弹到二夫人脑袋上,把她砸晕了。
沈伯远正要喊人,望着迈进门槛的人,顿时愣在了原地:“茶……太后。”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爹”,被父亲喊太后,听起来瘆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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