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李刚洗澡,林苗苗穿上睡衣,从大衣柜的暗格里拿出几个存折,弄台灯一个一个翻看。:
她从小家境富裕,家里就她一个独苗,大手大脚惯了,从来不知道算计着钱过日子是啥滋味。结婚了日子反倒一下子拮据了,林苗苗这才学会了精打细算,去超市也知道比价格找打折食品了。
李刚的工作,好处都落在个人身上,公积金之类的福利待遇比林苗苗的工资还高,他偏不取了还房贷,就在里存着,往家交的钱极少,养家糊口的重担几乎都落在林苗苗肩上。
家里有多少钱,林苗苗是有数的,再怎么看,存折上面少得可怜的数字后面,也不会多几个零出来。
李鹤龄说给她想办法,顶多就是跟江家反复磋商,把价码往下拉拉,看那个王先生的恶毒样,估计没个七八万也下不来。
李刚洗完澡,光着屁股就出来了,林苗苗慌忙关上台灯,把存折收回去。
李刚瞅她一眼,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村里联防队员巡查的第一天,没发现任何可疑分子,但是撞见了何大壮打柳叶。
何大壮家左边住着四喜一家,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向来就不是多事的人,老的以为是小两口拌拌嘴,知道柳叶脾气好,觉着打不起来,就没出去掺和,小的两口子忙着要老二,嘿咻得正起劲儿,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右边住的小福子,男人是村里少数几个在外打工的,常年自己在家带着孩子,更不愿多管闲事,听见何家一开始闹得欢,后来就剩下何大壮的动静了,也没当回事。
二爷王子善领着小嘎咕溜达到何大壮家门外,听见了何大壮疯狂的叫嚣。听他臭婊子臭婊子地叫,应该是跟柳叶置气呢。柳叶一向是逆来顺受的样子,嫁到这村儿来就没见她跟谁红过脸,这是怎么惹着何大壮了?再说,何大壮嘴里一叠声地喊着“我打死你”,柳叶怎么连句嘴都不还?
王子善感到奇怪,这才拍门问:“大壮,忙活啥呢?谁惹着你了?”
“草,我屋里的事,用你们管。”何大壮在院子里喊。
他已经打累了,发现柳叶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气儿都没了,脸边汪着一滩血,好像是从嘴里吐出来的。何大壮有点慌神,这会儿可不能把邻居们放进来,他走进屋去舀凉水,打算泼泼看能不能把柳叶泼醒。
王子善见何大壮不肯开门,越发疑心,又不好硬闯,绕到院墙边跟小嘎咕说:“嘎咕,爬墙头看看,何胖子准没干好事。”
小嘎咕从小蔫坏,没干过什么好事,所以落了个嘎咕的外号。他打小学毕业就在家呆着,跟他爹包了口鱼塘。自打干上塘子的活知道挣钱不易,人倒规矩了不少,不过骑墙头等红杏这种事还是没少干,都没用王子善帮忙,助跑两步,蹬着墙一窜就上了墙头,往院里一看,他妈呀一声大叫,身子一晃从墙头掉了下来。
“杀人啦,何书记把何婶子杀了!”小嘎咕大叫起来。
王子善把他从地上羝鹄矗劈手给他一脖溜:“别胡说!小点声,你看见啥了?”
“何婶子,何婶子躺地上,浑身上下全是血,一动不动的,我看都死挺了。”小嘎咕哆哆嗦嗦地说。
“啊!你真看清了?”王子善一边问一边绕到大门,使劲砸起门来。
小嘎咕在后边拽他衣服,说:“二太爷,我还没说媳妇呢,死人我就不进去了。”
“那你赶紧给村长送个信儿去。”王子善也知道迷信的说法,就让小嘎咕给村长报信去,小嘎咕跟领了圣旨一样,一溜烟地跑了。
何大壮一瓢凉水浇下去,没见柳叶动弹,也吓了个半死,听见王子善叫门叫得凶,也不耍心眼了,赶紧给王子善开门。
王子善进门一看,也吓愣了,柳叶一张脸肿的跟大窝瓜似的,胳膊腿都拧着,胸腔塌陷下去,一点起伏都没有。何大壮那一瓢凉水浇下去,更显得血流成河,就跟地狱里上了刀山的大头鬼一样一样的。王子善也没见过人这种惨相,哆嗦了半天,伸个手指头到柳叶鼻子底下试了试,竟然还有一丝气息。
“没死透,没死透,赶紧救人,我去把彩蝶喊来。”王子善顾不上问是怎么回事,转身就跑去喊人。
这么一闹腾,左邻右舍才出来人,四喜扒头一看柳叶的惨相,妈呀一嗓子就往回跑,小福子见他这样,本来挺好奇的,也不敢往前靠了。
小嘎咕一溜烟地给村长报信,这会儿村里路灯已经关了,他自己跑着害怕,一路跑一路喊,不一会儿大半个村都知道何婶子出事了。等王子善匆匆忙忙走到何彩蝶家的胡同口,何彩蝶已经穿戴整齐,拎着药箱跑了出来。
何彩蝶看见气喘吁吁的王子善,埋怨说:“二太爷,您老人家老糊涂了,就不知道往我家打个电话吗?这救人的事,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俩人一路小跑跑到何家,何彩蝶一进门就看见躺在地上血糊潦烂的柳叶。何彩蝶只知道何大壮家出事了,没想到现场这么血腥,何彩蝶的胃好像被人攥了一把,一阵翻腾。她强忍着要吐的感觉,小心地扳柳叶的身子,又一股血忽地从柳叶嘴里冲出来。
何彩蝶吓哭了,她一边给柳叶扣上氧气包的面罩,一边哭着跟王子善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救不了我婶儿了,我叔呢?”
“何大壮这个兔崽子,他可真下得去手!”王子善这才发现何大壮不见了。他在何家前后院找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搜着。
“何胖子,你给我出来!你媳妇还不知道死活,你死哪儿去了!一日夫妻还白日恩呢,你这个王八羔子,有这么往死里打老婆的吗?!打就打了,多大个事儿,你个龟孙子,缩哪儿去了!”王子善气得直跳脚,一连声地骂着。
何家院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家谁也没看见何大壮。有人说:“何大壮杀了柳叶跑了。”
“不是我爸杀的我妈!你们瞎说!”人堆外面响起了何小玉的哭声,她和奶奶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急急忙忙往爸妈住的院子里走,听见人们这样说,她本能地为爸爸辩护。
有好心的村民拦着何小玉不让她进去,何小玉撕心裂肺地哭着:“我要进去看我妈,我妈怎么了?”
“小玉,听婶儿话,跟你奶奶回去,婶儿带你妈去医院。你妈没事儿,看见你一激动,急出毛病来就不好了,啊,乖孩子听话。”王翠翠挤进人群,摸着何小玉的头说。
王翠翠门户严,本来晚上不掺和事,可是自从赖狗子出了那档子事,她就心惊肉跳地老也睡不好觉,有个风吹草动的就要看看是怎么回事。她本来就和柳叶要好,听见嘎咕喊何婶子叫何大壮杀了,她披上件小褂就跑来了,看见何小玉可怜巴巴的样子,心疼得直掉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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