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虽然之前没有入过这个圈子,但对娱乐圈内部的一些事还是早有耳闻的,杜海那时也已经21岁了,听着门铃叮咚作响,他脑中甚至冒出了掉头就跑的念头,正在惴惴不安之际,门却被从里头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看着也不过就二十岁出头,说道:“徐老板吧,潘总等你好久了。”
杜海心里咯噔一下,这下更是确信了这个屋子绝对不是个普通“谈生意”的地方,他战战兢兢说道:“徐总,我们这是来做……”
“第一次来呀。”年轻女人虽然看着也就和杜海和宋思洋差不多大,但神情却异常的老道,一看杜海这面白如纸的样子便上来拉他的胳膊,又笑,“别怕,姐姐又不会吃了你的。”
末了她就像是好心一般趴在杜海耳边轻声说:“过去很多人来过,有的是你的好处。”
杜海给人半推半就地拉进了屋内,只觉得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比徐彬身上的还重,呛的人头晕眼花,而就在他身后,宋思洋也给徐彬勾肩搭背地带进了屋里,一路跌跌撞撞地到了沙发前。
在沙发上还坐着两个年轻的姑娘,都是短裙浓妆,其中一个拿着红酒杯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杜海,神情间几乎有些讥讽,又对徐彬说道:“潘总在泡澡,林总在阳台上抽烟。”
她说着用下巴指了指左手边的屋子,意思不言而喻,徐彬当即推了一把杜海,把红酒递给他,凑在他耳边你小声道:“争点气,这个潘总之后会出资让你们上北洋卫视的一个星厨节目,全看你表现了。“
杜海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自己是如何进入的房间,门合上的时候,他看到宋思洋被推到了套房的另外一间房间门口,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牵着他的手将他拉了进去,而后房门便关上了。
在当时杜海还不知道,那一天发生的事情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会变成自己的噩梦,而这仅仅还是个开始而已。第二天一早,徐彬开车来接他和宋思洋回去,说他们去北阳台的综艺已经定了,过两天就是男团的考试,他会优先考虑让他们俩都过的。
整整一路,宋思洋没有说一句话,不久后他们返回公寓,杜海没忍住,在房间里痛哭了一场,而宋思洋在浴室里呆了将近三小时,出来的时候,浑身的皮肤都给搓红了。
两年前,那是第一次他们被叫去酒店陪酒,在之后,这样事情发生的越来越频繁,甚至有时徐彬会在他们训练的时候直接从班上把他们叫走,接下来,就是径直去往某个高级酒店。最夸张的时候,一个月里两人去了五到六个不同的宾馆,一开始徐彬还会许诺他们,只要做了就可以有更好的资源,后头就干脆不给他们承诺任何事情,还会在他们表现出反抗的时候以未来不再给任何资源为威胁,让他们不做就滚。
整整两年,为了不让远在老家的父母失望,也为了完成自己的出道梦想,杜海和宋思洋一再忍耐,两人因此也都患有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杜海的肚子上有好几道很浅的刀疤,而宋思洋则经常在洗澡的时候把皮肤洗破还不停……
两年,公司对他们的精神状态置若罔闻,而非人的日子一直持续着,每每到了两人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徐彬又会来许诺他们一个光明的未来,然后安排一些不痛不痒的小型商演来吊着他们的胃口,就这样一直到了今年年初,青春舞台第二季的通告下来了,杜海被留下来的时候内心甚至是麻木的,他本以为这次徐彬又是要他去见什么女老板,却没想到,男人却提出了一个更加糟糕的条件。
服务的对象,从女性变成了男性。
徐彬的意思很明确,如果愿意,公司会通过人脉保证他们在节目里得到足够的曝光,对方也会很舍得在他们身上砸钱,但是,在节目录制过程中,只要对方有要求,就一定要满足。
杜海看着那张青春舞台的海选报名表,最终却是转身走出了那个房间,而在房间外坐着的就是同样面色苍白的宋思洋,杜海没有同他说话,只是摇了摇头,他本以为,以宋思洋的胆小,他再也不会答应这种非分的要求。
然而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宋思洋缺席练习的时间越来越多,他顺利得到了去青春舞台的海选资格,同他一起去的还有公司的几个新人,像是张彬,都是家里在娱乐圈有些人脉的星二代或者星三代,家人来过一趟公司之后,他们便轻轻松松地获得了这个资格。
杜海没有去成节目,公司后来对他也越来越冷落,只给他安排一些几乎挣不到钱的商演,将他晾在了北阳,而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有再联系过宋思洋,直到这次他因为各种负面热搜上了微博,杜海才知道原来公司砸钱保证他的镜头是这个意思——逼迫宋思洋走他原来没有的人设和张彬强行炒cp,走黑红的路子。
在播出的几期节目里,宋思洋看起来又比原来要消瘦了一圈,杜海本想着等宋思洋回来之后就劝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如果下定决心,他们就一起离开这里。
然而,让杜海再也没想到的是,宋思洋比他想的要早了很多回来,而他甚至没能再同这个人见上一面,宋思洋冷冰冰的死讯就已经登上微博的热搜第一了。
第一章选秀10。音频里的悲剧
杜海说到最后浑身都颤抖起来:“我根本反应不过来,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后头又收到公司来的消息我才意识到,思洋真的没了,徐彬还特意叫我不要多嘴……但我知道,肯定是那些人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之前每一次结束之后我都很唾弃自己,觉得自己就算当了明星,以后这些事情也永远会陪着我。”
雷锐眉头紧皱,虽然从知道光景给房间装窃听器开始,他就猜到这个事情可能远比他们想得要严重,但也没料到会到这种程度:“难怪他会说他不想再做了,他说的应该是陪酒的事……”
杜海擦掉眼泪:“如果你们是来调查真相的,那我可以跟你们保证,我刚刚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实的,那些酒店都有监控,你们可以去查,还有,虽然思洋房间的设备给撤走了,但是平时如果那边说话声大,我这边也能听见,所以我回来之后特意检查了,我这个还在,你们把这个录音带走,然后……求你们帮我们从这个地狱里出去吧,我实在是忍受不了了。”
顾铮感到杜海抓在他手臂上的手在颤抖不停,而这又让他回想到四年前他在医院里见到黄斯然的那一幕,顾铮深吸口气:“你不能再呆在这个地方了,今天跟我们走,然后我会把这个地方的所有录音都带回去,无论如何,总能抓到他们的马脚。”
顾铮的语气沉静,说完竟还破天荒地走到房间角落里去打了个电话,雷锐看得目瞪口呆,对杜海说道:“你放心好了,他肯定是要发大招了,你不知道,我上次看他打电话还是四年前。”
没过一会儿顾铮就回来了,雷锐问:“你这时候联系谁啊,不会是报警吧?”
“嗯。”顾铮居然当真点点头,对杜海道,“我找了城西分局的梁队,我和他是旧识,就当是帮你报警了,之后梁队会给你安排地方呆着,这个地方拿回去的所有音频我都会听一遍,里头如果有涉及刑事案件的部分会交由公安部门处理,至于别的,我们会在网络上做澄清。”
雷锐过去就听过这个梁队的名字,全名叫梁海江,由于城西区是北阳最大的区,所以分局相对案子也比较多,梁海江过去还是普通探员的时候常常跑数据鉴定中心,就是这么和顾铮认识的,也是为数不多能和顾铮坐在同一个桌上吃饭的人。雷锐笑了一下:“四年了,看来也就和我断得干干净净嘛。”
顾铮凉凉看他一眼:“毕竟人家四年前没指着我的鼻子骂我,四年后也没欠我二十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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