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几年前的记忆,对方身上穿着空荡荡的蓝白条纹病号服,脸色跟医院的墙一样煞白,衬得对方左耳的鸽子血色耳钉愈发浓艳。
以死相逼所求甚多的人不计其数,陈朝然是难得叫他动怒后又动过恻隐之心的。
虽然那丝情绪也仅有一点,但确实存在过。
郁光还看着他,只是垂落的发丝全然挡住了耳钉。
陈朝然的确带过这枚耳钉。
不光是陈朝然,每次血契的对象都需要这枚耳钉作为契约媒介,在他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郁光似乎不这样认为——许是自己没告诉他血契的缘故,亦或许是人类与血族本就存在意识分歧。
小家伙看上去快哭了,眼眶蓄满莹莹水雾,欲滴未落挂在眼睫。
叶斯指尖微动,本想说句‘没有’搪塞过去,但转念思忖后只是眉头紧蹙地颔首。
郁光谨慎的性格来看,有此一问定然是有十之九的把握了。
“谁告诉你这件事的?”叶斯难得没压住语气,显得有些烦躁。他一向不喜欢被动。
郁光自然听得出男人的不耐,肩膀微微颤抖,陡然懊恼自己方才为什么要问出那句话,捅破这层脆弱的纸。
良久,他道:“没有谁,就是突然看到校园墙之前的照片了……你和陈朝然的……”
男人不知道信没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周遭安静一会儿,空气仿佛被浓烈挥发的酒精染得火辣辣,郁光热意上头,眼泪唰唰地掉,豆大一颗颗的,断线珍珠似的。
叶斯涔凉的手捏起他下颚,略带些粗鲁地擦过他眼角,摩擦后的眼尾火辣辣有点疼泛起绯红。
男人沉默地盯着他看了会儿,恰逢少年一颗炽烫的眼泪啪嗒落到男人手背——体温烫得厉害。
叶斯眼底凝成一团的情绪终于散开些许。
男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跟他解释道:“这个耳钉只是血契的媒介,所以陈朝然也戴过。”
“什么血契?”郁光吸吸鼻子,问。
在他眼里这枚耳钉等同于定情信物,虽然这个说法很老土,但郁光心底的确是这样想的。是以,叶斯用‘媒介’来形容,仿佛只是承载什么的器皿,让他有些难受。
叶斯指尖捋了捋他的头发,声音低沉又磁性,方才那股若有似无的不耐似乎已经消退。
“一种契约的形式,很抱歉隐瞒了你。”男人顿了顿,继续道:“血族与人类签订的条约,在契约终止之前,你属于我。我有义务承担起监护人的职责,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也有义务贡献你的血液饲喂我。这枚耳钉不过是浸染过我血液的特殊契约媒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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