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不可——”
“不要啊,你们不能这样对小荷姐姐……”
几个女孩子也慌了,周宜容和赵欢上前阻拦,宋苏岚跑去想找人帮忙,正巧迎面看到郑荃与宋应山走来。
“二哥!郑大哥!这边来——”
此时西山居内郑老爷和庞夫人还在推杯换盏招待宾客,郑荃是听到下人通报说李墨荷来了,左等右等不见人,才想着到门口找找的,偏生又碰到了宋应山,这人不知道抽什么疯,没话找话也非跟在自己后面出来,迎面就远远看到林思谌与林乔雅兄妹向郑苓等人发难的情形。
“岚儿,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宋应山见妹妹一脸惊慌焦急的模样,皱了皱眉,温声问道,“你别急,有话慢慢说。”
“二哥……”宋苏岚抓着宋应山的衣袖,撇了撇嘴,“林公子逼问小荷姐姐的芦荟是从哪儿来的,断定她通敌海外!还要叫人来用私刑……”
“什么?!”郑荃听了这话,当即快步走上前去,推开气势汹汹的衙役,自己站在前面,将妹妹和李墨荷等人回护在身后,神情不愉,扯了扯嘴角,“林公子,今日是我小妹的生辰,您能赏光来府上一趟,我们郑家受宠若惊。只是……这好好的生辰宴,您唤来衙役,是想做什么?这位李姑娘,是我妹妹的好友,也是我郑家的客人,若是方才您跟她有什么误会,我替她向您道歉,还请林公子不要放在心上,咱们进屋一起喝两杯,如何?”
林思谌轻嗤了一声,心下有些不屑,郑荃这败家子算什么东西,毫无功名傍身,也配跟自己喝酒?他爹郑员外过来敬酒,林思谌还要考虑要不要给个面子呢!嘴角缓缓勾出一个有些轻慢的笑,“看来郑少爷还真是位多情公子,今日想要唱一出英雄救美,维护佳人呢……”
“不过,本公子可不是故意想为难一个小姑娘,李墨荷若是说不清楚她的芦荟是从哪儿来的,便有走私违禁品的嫌疑!我大周海关封锁已久,她一个久居内陆的小姑娘,竟然能弄到什么东洋画册,要么就是灵安县内有人走私印制违禁书册,要么,就是她自个儿连通了海外的客商!近年来,永安府沿线海患频发,时常有海盗骚扰渔民,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勾结,想要破坏我大周的安宁?此事本公子一定会追查到底,郑公子你莫再劝,否则——我可要怀疑,你郑家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一番抢白,让郑荃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语气不免生硬了几分,“林公子,事情都还没有弄明白,你就急着动私刑,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林思谌并不收敛,与其针锋相对,“郑少爷,你处处维护一个涉嫌走私的嫌犯,又是何意图?”
一旁的林乔雅也不禁咽了咽口水,她方才只想要顺嘴讥讽李墨荷几句,怎么被她哥三言两句的就要当场捉拿罪人了?再加上这还是郑家的生辰宴,闹得太过火,后续两家面上也不好看,林思谌住在县城自然不在乎这些,可她家还住在蓝心镇,难免与郑家有些来往,若是撕破脸面,总归不好。
因此她扯了扯林思谌的衣袖,轻声道,“思谌哥,要不先算了吧,她一个小姑娘,真要上刑罚还不得被吓破胆?不如给郑家人几分薄面,等生辰宴结束以后,你再召李墨荷去县衙把来龙去脉盘问清楚……”
“不行!”林思谌拂袖,他本就是为了杀鸡儆猴警告郑家,若是轻而易举揭过此事,还怎么能叫郑家吃个教训,因此语气坚决,“今日之事,必须有个交代!”
见状,郑荃与郑苓对视一眼,对她使眼色,“去找爹娘……”
“林公子——”说话间,宋应山带着妹妹走了过来,他面上带笑,说话和风细雨,“你真是让我好找啊,难得一同赴宴,我却遍寻不到你人影。”
“应山,你也来了。”见到来人,林思谌的表情和缓了许多,“怎么你外出游学回来,倒与我生分了许多?还像从前那样叫我思谌便是。老师他老人家近来身体还好吧?”宋老爹从前做过几年林思谌的西席,因着这一层关系,宋家在林县令面前还是有几分情面在的。
“托福,一切都好。只是最近父亲总盯着我做文章,弄得人苦不堪言。”宋应山笑笑,又问,“思谌你明年也下场吧?”
“嗯。明年府试,你我二人可结伴同行……”说了两句,林思谌转回原来的话题,“应山,该不会你妹妹也与这位李姑娘是好友,你也是来说情的吧?”玩味地看向李墨荷,“李姑娘,想不到你还颇有人气?”
“岚儿的确与李姑娘交好,不过我可不是来说情的,而是来帮思谌你弄清事情原委的。”宋应山笑笑,负手而立,问李墨荷,“李姑娘,你不要怕,林公子今日并不是要为难你,县令大人爱民如子,思谌公子自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你慢慢说,你的芦荟既然不是大周土生土长的,到底从何而来?只要你说了,后面的事情林公子自然会派人去查证。”
一旁的郑荃突然灵光一闪:“小荷花,芦荟是不是宗明犀给你的?”
“……”李墨荷哑然看了看他,又望向宋应山安抚的目光,缓缓道,“是。”心里祈祷,只希望宗大夫能说得清楚这东西的来历。
“怎么又出来个什么宗明犀?”林思谌狐疑,“莫不是你们串供,编出来唬我的?”
“那倒不是,思谌你有所不知,我们蓝心镇前两年来了个医术高超的年轻大夫,他就叫宗明犀,还在镇上开了家春雨医馆,平日里经常扶危济困、无偿救治百姓。”
“哦,还有这种悬壶济世的好大夫?”林思谌望向林乔雅求证,见对方点了点头,又道,“宗明犀人呢?叫他过来,我要你们当场对质。”
“林公子,宗大夫与我素有交情,今日小妹生辰,他也来了府上,只怕如今正在陪我娘把脉看诊呢。”郑荃唤来家仆,“去,请宗大夫来……”
林思谌挑了挑眉,郑荃这小子,是想假借请宗明犀过来,趁机把郑员外和庞夫人都惊动吗?他也并不在意,又问,“宗明犀一个大夫,怎么会与郑公子有交往?你二人是如何认识的?”
郑荃被林思谌这高高在上审问犯人的口吻弄得很不愉快,假笑道,“林公子,你这话说的,我这人吧,没什么世俗成见,谁都能交往,别说宗明犀是当大夫的,就是路边的贩夫走卒,只要合眼缘谈得来,我也照样认对方是朋友!不过宗大夫嘛……无非就是我与人赛马摔伤,他当时遇到以后帮忙医治,后面我又帮他在蓝心镇安家,一来二去的也就认识了。”
“哦?这么说,这位宗大夫并非灵安县人,与郑公子认识得也十分巧合?”林思谌眯了眯眼,意味深长道,“如此一来,他的来历岂不是更可疑了?谁知道芦荟那东西他是从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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