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憬岿然不动。
他又是这么冷静自持,衬得她的抵抗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又莫名其妙。
他不会明白,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要过得多么谨慎艰难,才能够勉强不惹旁人非议。
明明她只想安分过好自己的日子,为何到头来,还是要在一些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事上花费那么多徒劳的心思!
妙辞手臂一挥,把除了木偶娃娃以外的木偶玩具,全都挥落在地。心里太气,一时口不择言:“滚!”
又跟那一夜一样!
拉扯间,他们的衣裳都已凌乱。她高声喊滚,而他会被扫到屋外。
不清白的事,又无端多了一件!
喊完,妙辞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于是连连改口:“走,快走!啊——”
忽地咬到舌尖,缓了须臾,舌尖总算是不痛了,可她的牙又痛起来。
下边右排最里头的那个牙在痛。
一时妙辞再没心思吵架,捂着脸,进退不得。
席憬的身影晃了晃,等她抬起眼,只见席憬正慢条斯理地给右手中指戴指套。
“食指还伤着,只能用中指。你忍一忍,很快就好。”
指套前端嵌有一个小小的磨牙片。
从前她这颗牙犯疼的时候,都是他来给她磨牙。不过自打及笄,她的牙便再没疼过。
这颗可恶的牙,怎么偏偏在今晚叫嚣着存在感。
还是在俩人吵架的时候。
“中指那么长,可别把我的嘴戳破。”
妙辞不豫地瞥过头,却被他掰正。
她盘腿坐在床边,而席憬抬起她的下巴,纠结要从哪个角度磨牙。
弯腰给她磨牙,姿势不太雅观。他想了想,决定把一条腿弯在床榻,另一条腿朝前倾。
离得太近。
妙辞不适地偏头,谁知鼻梁恰好划过席憬紧实的大腿。
“你在做什么?”席憬不解,“吵架暂停,耍脾气暂停,任何小心思都暂停。没有允许,不许擅自解除。”
“现在,张嘴。”
妙辞紧阖双眼,心里乱七八糟的。
有一根指节分明的手指抻来,包伤口的细布从牙侧擦过。
铁锈味,是哥哥受伤的血液味。
“磕嚓——磕嚓——”
妙辞稍稍抬头,唇瓣张开了些。
那样近。
仿佛是窝在哥哥的血液里,等他呼吸的时候再呼吸一次。
“嘴巴那么干,渴了?”席憬垂眸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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