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文俊气得咬牙,瞪向杨岳道:“今天是你请客,还是她请客?这屋子里是你作主,还是她作主?看你的妹妹,全不知道一个尊卑先后,将来还要做娘。就她这样,会管教子女么!”
杨岳历来知道倪文俊在杨幺这里受了气,总是要找他埋怨的,不过是笑着听了,《窦娥冤》却是照唱。
因着张报辰出去办差,把杨幺托给杨岳照看,督着休息。吃药,晚间却是要送回去地。第二出戏还在半路,杨幺便已经倦怠,只是强撑着不想走。
杨岳低声道:“你这样自己不爱惜自己,也难怪报辰担心,我送你回去罢。”
杨幺笑道:“两位大贵客在这里呢。你哪里又能得空?算了,我也不叫你担心,聂青自会送我回去的。”说罢,慢慢站了起来。
“杨家姐姐,我送你回去罢。”身后的刘长净,随之站起道。
杨幺摇摇头道:“天杏是个多心的,你们方订了亲,我可不想坏事,再过几月你们成亲后,我才能放心。”
刘长净面色一白,慢慢点了点头,杨岳笑道:“你想得也太多,天杏就是太紧张长净了,谁叫那位曾小姐如今又反悔了呢?”
杨幺也笑了,却仍是让聂青扶着出门上了马车。
倪文俊皱着眉头对杨岳道:“她这是什么病?这么久了还没有好?”
杨岳叹了口气,忧虑道:“她打小底子薄,好不容易养了五六年元气,连着重伤了两回,全还回去了,怕是又要养一阵子才行。”
倪文俊咋言道:“她这样拖着,没和张报辰圆房,总不是回事。”
杨岳勉强笑道:“也是报辰体谅她,她现在若是有了孕,怕是保不住,更要伤身。”
倪文俊慢慢点了点头,道:“我听说张家已经是在催了,他到底是张家长房里唯一的儿子,等着靠他传宗接代,若不是你们两家关系经不起折腾,怕是早就给张报辰纳妾了。”
此时,旧戏已完,新曲未点,一干人都听着,一直未出声的邹普胜笑道:“他们两家哪里有纳妾的规矩?怕是张家人自己就不会同意,开了这个头,后面还止得住么?”
倪文俊哈哈一笑,转头看了看张报宁,笑道:“若是如此,你也没得指望,最多也就是逛逛妓院了。”
张报宁苦笑一声,还未说话,倪文俊安慰道:“过两日我回席,你们都去我那散散,多的是温柔解语的美人儿。”转头又对杨岳道:“你可别犯傻,把杨幺带过来,若是让她知道了,不把我气死她也不会罢休。”
杨岳一愣,苦笑道:“报辰不在,我哪里能走得开?便是走开了,没得个合情合理的事由,哪里又瞒得过她?我实话对你说,不仅是她,咱们两家的女人都厉害得很,你看吧,你这边花酒一摆,晓阳、下德、下礼,还有天淑、天杏立时就能得到消息,回去了不吵翻天我也不姓杨了。”
此话一出,身后众人皆是讪笑,杨天康连连点头道:“我是不敢去的,晓阳有身子,脾气正炸得很,我可不敢触她的霉头。”
倪文俊摇头叹道:“便是你们这样怕女人的,当初居然也能在水寨里开妓院,杨岳,如今看来,我也要大大地佩服你了。”
第六卷 恩重花残 第九章 夫妻之义
过得几日,倪文俊果然回席,虽未摆花酒,却是包下了犁香园听戏,原想借着这个名头,还可以叫几个风骚的女戏子陪陪酒,没料到张、杨两家的人俱是携妻带眷,便是张报阳也挺着个肚子,被杨天康小心翼翼地扶着上了观戏楼。
倪文俊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邹普胜在一边笑道:“你如今知道厉害了吧,我们那晚的话只怕已经传得两族皆知了,你没见得她们都看你不顺眼么?你若不是堂堂丞相,怕是早就被打出巴陵城了!”
说话间,杨岳扶着杨幺也上了楼。杨幺一反常态,远远看见倪文俊,便依着杨岳款款而来,未语先笑道:“倪丞相,倪大人,倪大哥,我如今才发现,竟是小看你了!”说罢,也不待倪文俊答话,掩嘴轻笑几声,走开几步在隔邻的楼间上坐了下来。
倪文俊满头是汗,喃喃道:“她笑成那样,还叫我倪大哥,心里不知转着什么恶毒主意来整治我……”
邹普胜哈哈一笑,拖他坐下,道:“早着呢,你今天是不是让陈玉娇扮上妆唱曲?等会她出来了,你才知道什么叫捅了马蜂窝!”
杨幺慢慢喝了口茶,杨岳看了看她,笑道:“方才他必是被你吓到了,你何时给过他好脸色看?”
杨幺微微一笑,正要说话,杨岳大笑道:“你别对我这样笑,我可是一点都没敢瞒着你,便是报宁都没这么笨的,今天也把天淑带来了。”
杨幺哼了一声。转颜怒道:“他也敢,没人请他,一个人巴巴地跑来巴陵,身边就带了七八个女人,过了几天又腻了,居然又从汉阳叫来了一个,还敢明目张胆嚷嚷着要摆花酒,哼,他一心想拉拢你们。当我们两家的女人好欺负么?”
杨岳连连大笑,戏台上正开了锣,当头一出便是《还魂记》!杨幺看着戏台上地水牌,立即皱了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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