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你进去一看便知,便是小阳姐也说,没见过这样疼妹子的哥哥!”
杨幺微微一笑,走进去一看,入眼的尽是翠绿的小竹俑,挂满了整个房间的墙头壁间,如同她在潭州城杨家地房间一般。
杨下礼走进房来,在外间的方竹凳上坐下,指着那些小竹俑道: “原都是建寨子、做用具时扔了不要地边角料,我当初看着小岳叔收集的时候还纳闷,后来分了房间,安置下来,才知道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也亏他有这个耐性,下洞庭也有四年多了,隔阵子就让我拴一个上去,我记了数,到今天已是一百三十二个了。”
杨下德倚在门边,静静地看着吊在门边的一个小竹俑,原是天真纯然地眉宇间,慢慢笼上了一层哀伤,伸手拨了拨,那小竹俑滴溜溜转了个圈,露出了胖乎乎的小脸和小小地身子,杨下德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幺姨,你快来看,这看着像是你。”
杨幺整个儿正浮在半空中,半点着不到力,听到杨下德的叫唤,恍恍惚惚走了过去,一看,便啐道:“那里像我,我有这么胖么?”
杨下德大笑道:“你看那对小眼睛,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你有阵子…”
杨下德还未说完。楼外腾地响起了大叫声,“幺妹,幺妹!”
屋子里三人俱是一愣,杨下德和杨下礼对视一眼,皆忍不住笑道:“张家老四来了,真是好快地手脚。”
杨幺听他们如此说,却有些纳闷,只觉门外的这个声音浑圆舒畅,全不是似当初张报辰响亮洪大的嗓门,忍不住跑出房门,站到走廊上,远远看到寨子门外,一个高瘦的男子正拼命向她挥着手。
杨幺眼力自然是极好,仔细把这男子打量了一番,只见他国字脸,浓眉大眼,脸上笑得正欢,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身高八尺,肩宽腰 窄,头戴乌青武 巾,身着窄袖长短褂,外套比甲,足蹬皂靴,右手提着一柄带鞘朴刀,远远看去,颇为俊朗英武。
杨幺愣了愣,只觉此人全不似记忆中张报辰,与那个壮得像牛犊 子,虎头虎脑,头束发结,身着汗褂,赤足草鞋地,拙嘴笨舌,只会裂嘴傻笑地男孩全然不同,倒长得颇似张忠仁。
“幺妹!你快下来!”那高瘦的男子挥着左手,遥遥呼道,身后杨下礼笑道:“幺姨,我们待会在勇字寨吃饭,你记得来便是。”边说着边与杨下德向后楼走去,杨下德往杨幺眨了眨眼睛道:“都说女大十八变,没想到男子也是如此,幺姨真是好运气。”说罢,笑着去了。
杨幺满心疑惑地走到孝字寨门外,抬头仰视此人,只听他笑道: “幺妹,我们四年多没见了,你又长高了。”声音平缓圆润,隐带沙哑,令人闻之心动,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摸杨幺地头。
杨幺一惊,微微偏头,将那人的手晾在半空中,那人面上一呆,忽地从脖子起涌上一股红潮,一张俊脸涨得通红,结巴道:“对……对不住,幺妹,我忘记我们都大了,不能和以前那样了……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
到此时,杨幺方才舒了一口气,没好气道:“张报辰,你是怎么长的?才过了五年不到,你怎么就全没有以前的样子了?若是走在外头,我根本不敢认你。”面上却不禁松了,笑吟吟地看着张报辰。
张报辰见杨幺发笑,也松了口气,听她如此问,不禁摸了摸脸,疑惑道:“他们都说我变了大样,我怎么没觉察出来?”眼睛瞪着杨幺,似要问她个结果。
杨幺见他如此,忍不住“卟哧”一笑,歪着头道:“他们是在夸你呢,如今你也算是英武男儿了,外头的姑娘们有没有送手娟、荷包给你的?”
杨幺不过是开开玩笑,没料到张报辰一愣,老实道:“有,不过,我都不敢拿,能退的都退了,还有些姑娘丢给我就跑了,我平日也不用这些东西,就送给三姐了。”
杨幺笑得全身打战,喘气道:“你三姐居然也要了?”
张报辰苦恼道:“没,她不肯要,还摔到我脸上,说我比小时候更傻了。这里还有两盒子,我全给你拿来。”
杨幺吓了一跳,连连摆着手道:“我也不要,你好好收着罢,多谢你的好意了。”说罢,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大笑不止。
张报辰顿时恼了,气道:“他们平日就是这样笑我,我原想着你来了,还能帮我拿个主意,没想到你也一样。”说罢,气呼呼地走开。
杨幺连忙爬了起来,喘着气,追在张报辰之后,辛苦道:“报辰,你别生气,我再也不笑了就是,你别生气。”
张报辰是个好哄的,又是杨幺处惯了的,三言两句便被哄得服帖,转了脸色,一脸欢喜道:“幺妹,你以后要在洞庭长住了吧?以后我们就能常常见面了。”打量了杨幺一番,奇怪道:“幺妹,你是不是练功不用心啊?为什么小宁哥比你还练得晚,却比你强多了?”
第四十八章 他日之因
这话正戳到杨幺痛处,跳了起来,揪着张报辰的衣襟道:“这修练方法,怎的就是对他好,你说,你是不是藏私了?”
张报辰被杨幺拽得弯下腰来,急忙道:“我没有,真的没有,我就是这样修练的,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外面,没有武艺总不安全,所以才把那本册子给你的,我起先又不知道你会和小宁哥一起修炼!”
杨幺怎能不知,不过是心里有气,借个由头发发。
但张报辰在她面前历来说不起话,倒叫她不好太过。
杨幺惦记着回勇字寨吃饭,却被张报辰拉住道:“总要先去拜见了长辈才能吃饭罢?杨阿公,和我们家阿公正在仁字寨呢,你去拜见后,我带你去巴陵城里吃全鱼宴。”
杨幺有气无力摆了摆手道:“今日不成了,我坐了四五天的船,吃了四五天的鱼,你也让我歇歇罢。”
张报辰一笑,就势牵着杨幺的手,向仁字寨走去,杨幺微一犹豫,抬头看着张报辰的刀削般分明的侧脸,借着指点路边的风景,将手收了回去,张报辰却也全没有注意。
不多会到了前五寨,只见仁字寨果然与其它九寨不同,极是雄伟。中间一座极大的青竹堂,高架在四十根巨大毛竹之上,东南西北四面架起十座扶梯,供人行走,青竹堂正门上高悬一木匾,上书“同心堂”。
堂前正是一座校杨,足有三亩方圆,大队兵士在其中来往操练,叱喝声不绝于耳。
四角十丈外。又各立了一座绣楼,人来人往,尽是族兵,见到张报辰纷纷恭敬行礼,口称:“张将军。”
张报辰似是早已习惯。见着人来,或是肃立点头。或是大笑拍 肩,或是上前低声交谈,或是淡然吩附几句,把各色人物管治得妥妥贴贴。直让站在一旁的杨幺眼睛越睁越大!
杨幺待得人少些时,笑道:“到底是定了临湘、华容的定海将军。直让人刮目相看!”又悄声在张报辰耳朵边道:“如今的规矩倒比以前大了,方才向你行礼地不是你隔房的二堂哥。国诚和国意的爹爹么?”
张报辰也低声道:“族里共议,既是占了洞庭,且耕且战,就以军功为上,定下阶级职位。公事论阶级。私事方论辈份。我和杨岳,都因功受了天完军的将军封号。他是镇海将军,我是定海将军,二万四千人的联军,我和他各领一半,二堂哥是杨岳旗下地佐领,所以才向我行礼。”
杨幺一愣,道:“怎的你二堂哥去了杨岳旗下?”嘴里又喃喃道:“这公事、私事哪里又分得清?不过总比一团乱来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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