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蔚鸯顿时慌了手脚,抱紧程蒽无助地大叫,“妈,你别吓我……”
程蒽却笑了,伸出手似想抚她的脸,却重得伸不起来,继继续续的话自她嘴里冒出来:“小鸯,离……离开……南江……你……你不能和他……”
没能说完。
可蔚鸯知道,母亲不想她和慕戎徵在一起——新仇加旧恨,那是他们之间永远跨不去的距离。
“妈……妈……妈……”
蔚鸯惊乱地叫着,见她不再吭声,摒着呼吸,往母亲鼻间凑上去试探,早已气绝。
起居室内一片混乱,门口的罗副官已经跟着慕戎徵闯了进来,楼下警卫也冲了上来。
“快请姚医生……”
慕戎徵在查看了父亲的伤势之后,确定伤的不是要害,急声命令,背上父亲往外跑,一边大叫:“苏喆,张副官,看着蔚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接近她带走她……”
蔚鸯怀抱程蒽,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希望一切都是梦,可偏偏不是。
过了一会儿,她回过神来,怀里是没了气息的至亲,血水染得她全身皆是——母亲死了,是被慕戎徵打死的,那是她亲眼所见——为了保护他的父亲,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打死她的亲人,人都是自私的,他再怎么爱她,一旦他的利益受到了侵害,他会本能的反击。
这是人性常态。
可是她和他之间,却就此山高水远了……
她把母亲紧紧抱着,任由泪水迷糊视线,心头一片哀恸——本以为他们可以有一个不一样的人生——人生倒是不同了,可结局却是另一场悲剧。
急救室内,裴渊拉住慕戎徵的手,深吸着气,竭尽一切地叫着:“小……洲,我……有话……说……”
慕戎徵忙附上耳朵,喃喃之声,轻如蚊呐,却清晰地钻入了他耳朵,震得他四肢俱寒,魂飞魄散,甚至连裴渊被推进急救室了,都浑然未知。
这一刻,他感觉人生竟是前所未有的黑暗……
老天爷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重新回到楼上,推开客房房门,慕戎徵看到蔚鸯抱着程蒽的坐姿根本没动过,没有哭,只是像老僧入定一般。
他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整个人冷得就像掉进了冰窖,很想上去劝一句,可是他能怎么劝?
人是在他手上死掉的。
再多的辩解都没用了。
他觉得:他们,完了。
时间在一点一点流逝。
她一直一动半动,他陪着,任由窗外的太阳渐渐斜去……
忽张副官来报:“总司令恐怕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医生觉得救活的概率很小,请夫人签手术协议,夫人不肯……”
慕戎徵拔腿跑去。
裴夫人就像疯了一样在大闹,“你们要是不把总司令救活,通通毙了,一个都不留……他是南江的顶梁柱,他要是出事了,我们南江会彻底垮掉的,你们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面对这样的家属,哪个医生不害怕?
医生又不是神仙,谁能保证上了手术台的人,一个个全都能救回来?
“我来签。”
慕戎徵看向边上一脸恐慌的姚医生,拿起笔,在协议书唰唰唰签下自己的大名。
“不准签。”裴夫人揪着他的衣服,大叫,“裴御洲,你想害死你父亲是不是?你想夺权是不是?联合外人打伤自己的父亲,你居心叵测……”
“大妈妈,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慕戎徵厉喝一声,“如果父亲救不回来,我引咎离职,从此再也不管南江的事务……姚医生,好好去做手术,总司令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这个责任我来背……”
那凶悍凌厉的模样终于让裴夫人闭了嘴。
慕戎徵在手术室外等着,没有再回去,眼下这情况,完全乱套了,好在,他已经让人封锁了整个南宫,否则,总司令遭到枪击的事一旦传出去,那会是引起喧然大波的……
可是,这件事是瞒不了的。
蔚鸯的身份会曝光,霍岩的身份也会成为天雷,这就是那些人把蔚鸯放回来的原因——以讹传讹,她会化身成为复仇天使,父亲裴渊所遭遇的事,都会被算到她头上。
唉!
接下去,他会面对的情况只会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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