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平怔了一下,喃喃道:“老兄既然这么说,小可也就无话应对了。”
“那么就给我规规矩矩地坐下来,”阮行冷笑着道:“要是再要多话,休怪我手下无情,连你这小子一块修理。”
尹剑平果真老实地坐下来,不再出声。
樊银江一笑道:“尹兄你是读书人,犯不着管我们的闲事,这位红衣朋友既然一定要与我比试一下功夫,显然他是个大行家,我就借此机会请教他几手高招,岂不是很好吗?”
尹剑平道:“吕兄你要小心呀……这位朋友功夫可厉害得很呢!”
樊银江冷哼道:“我知道。”
转过脸来向着阮行道:“朋友你只管说吧,刀山剑树,在下一定奉陪。”
阮行“吃吃”一笑,脸上神态益见狰狞地道:“刚才我那位朋友,吃你打落池子里,很不成体统,贻笑大方,我们何妨就在这一池子荷叶上展试一下身手,足下以为怎么样?”
樊银江目光在池子里一扫,心中不禁微微一惊!因为这片荷花池子虽说是占地甚广,但是可供落足之处,却仅仅只有布置在池中的一堵假山,设非有极佳的轻功身手,可以提气借助于池内荷叶,否则简直举步维艰,更逞论在其中较量身手了。
樊银江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心意,分明是衔恨自己方才将那个李桐打落水中,决计也要向自己如法炮制一番,以泄他心中之恨!
然而此举对樊银江来说,也是正中下怀,原来他自幼在父亲樊钟秀指点之下,即在轻功一道上,扎下了极深的根基,其中“竹刀换掌”一项,乃系在满布细竹所削制而成的锋尖上,展示身手,其情景几与足踏荷茎相仿佛,再者,樊银江更有几手适应于此类方式下所递出的绝招,堪称一绝。对方既然以此叫阵,却是再好不过,当下微微一笑,步出座来。
“好得很!”樊银江微笑道:“朋友你这个比斗的方法的确高明之至,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在下还要多问一句,不知朋友你是要与在下徒手相搏呢,还是……”
阮行冷哼一声道:“足下显然并没有带着家伙,我们就空手玩上几招,也是一样!嘿嘿……足下莫要以为空手就容易对付。那可就错了。”
“在下清楚得很!”樊银江道:“在下也得顺便提醒你老兄一声,那就是水面较技比不得陆上,用力可难免没个准儿,万一误伤了老兄……”
阮行“吃吃”笑道:“我看还不至于,闲话少说,姓吕的,我们这就下去吧!”
樊银江抱拳道:“承命!”
他遂即将长衣下摆拉起来,别于丝绦上,紧了一下双袖道:“老兄请!”
“哼!”阮行手中竹杖往地上一插,“噗”一声,入地半尺。
在此同时,他身子却有如穿帘之燕,“飕”一声已掠了出去,但只见红影一闪,已临池上,猛可里空中的身子滴溜溜打了个转儿,螺丝转儿一般地落了下来。就见他单足轻点,不偏不倚,正好落在了挺出的了根无叶荷茎之上。
那荷茎仅不过只有拇指般粗细,承受着他偌大的身躯,顿现不支地弯了下来。然而却也仅仅只弯到接近水面之处却行止住,枝水相接,间不容发,兀自上下连连颤动不已!红衣阮行那一只脚,就像是粘在了枝上一般,好一招“风摆残荷”,看得人触目惊心不已。
原来早先那么一闹,池心亭里的客人俱都匆匆离座远去,却又由不住心里好奇,此刻遥见二人荷上比武,一时极感新鲜,纷纷又向亭子里聚集过来,人数较诸先前,更多了许多。
樊银江原本以为对方不过是甘十九妹手下一名随从,未免心存轻视,直到此刻目睹他出亭身手,才知对方果然身怀绝学,大大不可轻视。当时他乃大生警惕,不敢掉以轻心。
冷笑了一声,他双袖猝然向后一挥,身躯如箭而出,但只见他直出的身子,一连在池上点踏了数片荷叶,霍地弹起约有八尺上下,冉冉下坠,将身子落在一片高出的荷叶面上,也同红衣人阮行一般,屈起一条腿来。
一阵风来,荷叶悉索!二人身子也同着足下荷枝一齐摆动,阮行衣红,樊银江衣白,红白二色映衬在满池碧绿的荷影里,更显得醒目十分!
随着舞动的荷叶,樊银江滴溜溜转了个身子。
在这个过程里,他身子已微微矮下了一步,双掌合十,目聚威凌地打量着对方阮行道:
“请!”
红衣人阮行目睹着对方这般身手,苍白的脸上,显现出一片木讷,毕竟他生性偏激,自恃一身武功,绝不轻易服人。他早已蓄势以待,这时见状鼻中厉哼一声,一双大袖倏地向两下一分,恰如展翅飞鹰,两手开合之间,已向樊银江身前扑到。
樊银江只觉得一股疾风直袭面前,其势绝猛。
阮行更是一出手,即使出全力,一双枯瘦手掌倏地向前一抖,施展“双撞掌”力道,直向樊银江前心上猛厉直迫了过来。
樊银江倒没有想到他一上来即施出杀手!况且这“双撞掌”乃属于内家重手法之一,他竟然胆敢在水面荷枝上这样施展,却是胆大妄为之至。
心中一动,身躯已施展“蝶梦花酣”身法,飘出丈许以外。
果然他身子方一闪开,阮行即因用力过猛,一时收脚不住,直跄出七八步外,才得稳住了身子。
这等水面轻功较技,不比陆地,乃是全凭提吸丹田真力,最忌浊力,一个调息不佳,即不免有坠水之虑。眼前阮行显然自恃这方面有深湛造诣,才敢如此施展。话虽如此,等到他站定之后,却也惊吓得出了一身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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