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马车虽不要命地往前冲去,但因路上起伏不平与烂泥满途,走得仍是很慢。…我回来迟缓的主要原因本来不是这样坏的。我在全部旅行中发见许多友爱与友谊,因此到处停留的时间比我心愿停留的时间要长些,而最惬意的回忆时往来于胸中。这种例子在威马尤表现得特别清楚。哥德老人是一个可爱的人,他的邻居自许多年以来是怎样记不起曾经见过他了。我在他的家内会餐一次,迨他第二次来邀请,我竟因别处有约,不能应命了。他请一个书师在家,凡他所心喜的人都由书师图其形像;我也享有同样的光荣。可惜我感谢他的一切好处而至于疲倦不堪了。因为我每次见着他,即深为感动,几乎不能自持,要用全力去遏止我的眼泪。有一次,老人携着我的手共往餐室,他以诚恳的态度,紧握着我的手,令我坐在他的旁边,我心中大为感动,虽力求自制,毕竟也滴下眼泪来了。他对于我的影响,一半是和父亲一样,一半是和君王一样的。
在威马的人们对于我竟是如醉如痴一样。我总是要和城中最著名的人手相酬酢,没有一刻闲着,那位大公爵邀我去,我和他盘桓一点半钟。当我离开此处之日,他们在打靶厅设宴替我送行,哥德的儿子霍墨尔(Hummel)也在座,总之,半城的人都出席了。宴后他们用音乐送我上车,并且高声向我祝福。霍墨尔夫妇因为我的缘故,表现完全快乐的样子。
至于某些朋友的信,我只收到一封;我想有些信是遗失了。我自己因手指受伤,写信还是困难,然我的手指也已经好了一大半。我现在必须搁笔了。再会!
格利尔帕截
再者,此信至多只能给完全相信任的朋友看,我不愿意我所写的事件表现好像是出于虚荣与骄傲的。
一八二六年十月五日于科博格
二
亲爱的卡笛(Kathi)!我接到了你的信,心中甚为欢悦。
书中固然未尝表现许多令人满意的地方;但谁又能够说是满意呢?大家对于生存与不感受痛苦如果不视为真正的积极的好处,(这自然是些好处),那么,人的一生便得不到多少安慰与舒服了。你不愿住在梅兰(Mailand),我却喜欢该处。倘若我们能够互相易地而居,那我俩当各有所裨益了,至于我,听一听意大利文的说话,以及环境迫我用外国文接谈,这便是我的一种享乐。搜寻语句,洵足舒畅胸怀,然在写德文时,缺乏谈话的兴趣,殊无物足为补偿。
我的生活现在比从前更为单调,天气既很坏,不便于出外散步,人们又使我困倦,就是戏院也觉得讨厌。要做事又是著名地不大高兴,并且缺乏做事的技能。于是除掉读书外别无事做,我的眼睛一天坏似一天,然不管眼睛的反抗,我每晚总是很勤勉地读书;直到睡魔来袭,才宣告停止。这样的生存我有时完全不能忍受,但我在上面说过,对于生存与不感受痛苦,即视为积极的好处,我是属于这种人之列,所以我终于服从这种思想。我近来时常患牙痛,这种不感受痛苦的话固然很不容易实现,但我颇能自制。我对于这一口牙齿起初虽是完全发狂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但现在已呈一种家常的关系。好象一个母亲时时刻刻照顾她的孩子们一样。
我抚育它,服事它,安慰它,当我最后放它安睡的时候,我便快乐起来了。我从前的睡房中有一线风吹遍我的全身,今特移居不通风的内室;晚上我有时具有一种快乐的感情,夜间因得安睡。——只有上帝知道啊!每个人如果愿意快乐,他便能快乐!可是我不像其他大多数人一样快乐,因为有一种不可否认的感觉向我说,我还没有享受快乐,不过正在求快乐。这种感觉总是反复地袭击我。…两页纸写完了,还只是讲我自己的事;可是我满怀着虚荣,相信这是你最感兴趣的地方。
新闻一点也没有。再会!
一八三○年十二月十九日于维也纳
注:
格利尔帕截(1791…1872年)为奥大利通俗戏剧家。
梅特湟公爵致利文公爵夫人书
这是我寄往伦敦给你的第一封信。你不会首先接到此信,因为当你在巴黎寄居时,我还要写信给你;可是当你达到我们将来相会的地点后,此信当使忆及你的朋友。
我的亲爱的,任何人如像我一样地感觉,他对于一切幽灵都是可接近的。我写给你的信不愿送往巴黎,但愿送往伦敦,你了解这一点么?我将那件信托的东西送给你,将我的一切书信翻阅一遍,当我翻阅时,不觉哭起来了。你对于我所行使的力量,是何等的一种力量啊?你这样快所获得的权力,是何等的一种权力啊?你相信我是容易制服的么?我对于在我的眼前发生和滋长的东西,会受其欺蒙么?你如果是相信这一点,那便是一种错误。
十月二十二日我们在N君的家中第一次聚谈。我看见你当日对于事物所表示的注意力,绝非其他妇女所能及其万一,许久以来,一切人对于妇女的评判虽加以赞扬,然在我的眼光中她们本是很平常的。二十六日我们对于一桩极不关紧要的事第一次具有共同的意见。你记得我愿意你做我的游伴么?
你将我自己的车上坐位夺去了;对于一个人怎样能够这样容易不客气,我不大高兴。我们彼此交谈;我因你的和善与朴质,很喜欢你。二十七日我见着你已经是很快乐了。我于是向你提议,改用你的马车,使我可以和你相伴。我徐徐相信有些人赞美你为可爱的妇女,他们是对的;我在这一日觉得我们的距离较从前短些了。…二十八日我以郑重的仪式第一次访问你。…当我回家之后,我觉得你和我如旧相识一样。我对于当时在你房中的两位男子交头接耳那种简慢的样子,并不抱怨;反觉得他们坐在一张大圆桌面前是很好的。二十九日我没有看见你。
三十日我觉得前一日是冷淡而且枯燥无味!
我不知道你何日到我的住所来访我…我的亲爱的,你发狂热了,你是我的自身!你不要问我自那个时候起心中所感觉的是什么…你倘若不知道这一点,你倘若不首先感觉这一点,那你便不算是我的!我的亲爱的,你这里得着一个月的忠实报告!如果距离与时间不毁灭你现在所感觉的以及你在一个长时期将要感觉到的东西,那么,上述的一个短促期间就是决定我的命运的,我相信就是决定你的命运的。
…你如果要知道我的意见,我愿意告诉你:我在一个短时期内对于我爱逾生命的你,已经知道的很多。你具有充足的精神!你具有一切善良的,强毅的,超群出众的妇女们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要求怎样形成生活的一种感觉!
你觉得自己有一种缺陷,应加以弥补。你的配偶是善良的,是有体面的;只是他并非他夫人的命运的主宰。你完全是属于我的,这是幸福的第一种根基,我从来没有像在你的旁边这样安适的。
我的亲爱的,我被视为见爱,觉得几乎很有困难之处,我是你的,其确切不易的程度,恰和我是我自己的一样。这种感觉是不受丝毫扰乱的;至于相反的方面我的意识中简直没有一点念头。我的善良的多洛提亚,你必定具有一种真诚的魔力,还没有为我所遇着;你必须永远比任何人更加爱我,你懂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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