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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琰来到上院时,嘉武侯夫人屋中已到了许多女眷。
族中前来观礼的婶娘姑婆们有些还未走,带着各家小辈的姑娘们,热热闹闹坐在上院说话。祝琰甫一入内,便有无数的目光朝她探来。
“新媳妇儿竟是这样的好颜色,咱们洹哥儿福气不小。”
“要我说,还是咱们侯夫人会相人,早早替二爷选了这样的好娘子。”
“好孩子,这是婶娘一点心意,莫拘谨,往后这就是你的家了,你跟洹哥儿凡事要有商有量,和和美美的,再替你娘你爹,多添几个白白胖胖的孙儿。”
一通话说得祝琰抬不起头,被撵到外间去的未婚姑娘们跟着羞笑成一团。
嘉武侯夫人待祝琰十分和气,命她坐到自己身边,低声笑道:“洹之脾气不好,性子又急,还望你多担待。日后他哪里做得不对,尽管来与我讲,我替你撑腰。”
说得众人都笑,祝琰也跟着抿嘴笑了。
强耐着羞意答道:“二爷端方知礼,是极好的人。媳妇儿年幼愚钝,往后还要多赖母亲提点。”
正说话间,外头丫鬟进来传报,“世子夫人和芸姑娘到了。”
热闹的屋中骤然一静,外间说话的小辈姑娘们三三两两地站了起来。
祝琰朝外看去,见侍婢撩开珠帘,簇拥着两个极出众的佳人进来。
当先一名美妇人,瞧来也就双十年华,着窄腰阔袖朱红绣金曳地裙,云鬟高绾,簪戴牡丹流云步摇,鬓边坠着璀璨的金线长流苏,一步一曳,旖丽多姿。
有人好意向祝琰介绍:“这便是你长嫂莛宜郡主了。”
昨夜新房观礼,莛宜郡主没有到。
听说是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新妇。
今日这般光彩照人,艳丽骄恣,却分毫不见病态……
祝琰敛裙上前,正待行礼,莛宜郡主托住她的手臂,含笑道:“这就是二弟妹了吧?好一个美人儿!”
她声音清朗大方,毫不忸怩。从众人对她的态度瞧来,亦可见其地位高崇,非同一般。
嘉武侯夫人笑斥她:“你风寒未愈,便是急着来跟你二弟妇叙话,也该穿件厚些的衣裳,仔细来回路上又见了风。”
侧旁一个温软的声音道:“瞧姑母多心疼大嫂,宝贝得眼珠子似的。”
祝琰视线落在说话之人面上。
她看上去十六七岁年纪,脸色略显苍白,身形消瘦,五官极是精致秀美,一袭宽松衣裙,缓束着纤腰,越发衬得袅娜聘婷,气质如仙。
“傻孩子,快过来,姑母难道不疼你的吗?”
嘉武侯夫人一手揽着莛宜,一手攥住姑娘手腕,向祝琰笑道:“这是你三舅父家的芸妹妹,自小跟在我身边,跟洹之兄弟姊妹几个一块儿大的。”
祝琰忙见礼。
寒暄片刻,嬷嬷们传膳进来,众人按序分席,落座花厅。
嘉武侯府门高位重,祝琰身为新妇,一刻不敢放松。
昨夜本就慌乱惊惧,未曾安眠,又紧绷着精神应酬半日,不过是凭着意志强撑。
替长辈续茶的空当,侍婢雪歌悄声捧了参汤过来,“奶奶快饮几口,清早至今连口水都没喝上呢……”
身后递来一方手帕,里头裹着鲜亮的糖酥果子,祝琰回头,见是谢芸。
少女柔声低道:“二嫂嫂吃口点心垫垫肚子吧。”
她指了指祝琰的眼睛:“嫂嫂昨晚没睡好,忙了这大半日,怕是早就累坏了。待会儿悄声跟姑母告个假,回去小憩一会儿也好。”
祝琰笑道:“多谢芸妹妹,我不累。”接过少女递来的点心,小口抿了一角,“听说芸妹妹与我同年,不知几月芳诞?”
谢芸顺势挽了她的手臂,亲亲热热地与她一道往回走,沉吟道:“二嫂嫂是丁卯年五月初十的寿辰,我比嫂嫂小半年,年尾生的。”
她声音柔柔婉婉,听来像动听的曲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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