绥帝冷淡地从他面上暼过,“并不关心,朕当初既为太子,当继承大统。”
“好,好。”康王颔首,“今日有这么多官员发声,我也想帮他们问一句,你扪心自问,自己所行种种,可是明君之举?身为天子,屠世家、杀忠臣、暴敛财……他们的质问,你置若罔闻,那我身为长兄,替九泉之下的父皇问呢?”
绥帝缓缓站了起来,出众的身高和压迫感十足的气势顿时让人感到了紧张,殿中的氛围,终于由先前骂街般的闹剧,转向了逼宫该有的严肃。
绥帝道:“朕,问心无愧。”
康王闻言,露出很明显的失望之色,像是忍耐。
殿中不知哪处,忽响起轻轻的、又不可忽视的噼啪声。
“昏君,昏君!”有人高喊了这么一句,宛如一滴水溅入油锅,霎时变得沸腾起来。
一支箭矢从远处穿云而来,看架势直逼上首的绥帝,众人脸色齐齐惊变,下一刻,箭在中途被韩临一刀砍成两截,掉落外地。
他解开外袍,露出里面的盔甲,用一种将要大开杀戒的语气道:“终于来了,老子还当你们今晚尽准备打嘴仗,那可有点没意思了。”
说完把外袍随手一丢,带头迎向暗处不断涌出的刺客。
他们果然早有准备。康王眼神一暗,跟随某些慌乱的官员一同避到后方,这时候了,仍作出毫不知情的模样。
康王在飞速回想他们兵力的布置。
由于大绥七成的兵力尽被掌握在了绥帝手中,从地方起义慢慢打到长安显然不现实,他的下场只会是又一个澜洲寿王,被绥帝抬抬手指压下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擒贼先擒王这一招。没了绥帝的指挥,即便有些将士只认他也没用。
康王的人提前摸清了长安内外城的兵力部署,知道现下有七成的兵都在皇城外围,里面大都是靠绥帝直辖的内卫守卫。
康王的人,提前三天就通过打通的暗道埋伏在了皇城的地下,这样一来,那些人即便再戒严也没用。
他从封地带了三千私兵,一直藏在离长安城极远的一座山上,今时今日才露面。加上支持他的世家凑出的千人,在宴会上攻皇城,应是绰绰有余。
剩下的,想要外面的人不那么快入内支援,就要看舒真阔可汗的人在城外闹出多大的动静,能否提前引走大量兵力。
康王再次暗暗看了舒真阔可汗一眼,得到他的点头,心神微定。
殿中转眼成了厮杀的战场,除了宫人伶人以及个别胆小的官员,大部分人都在冷静避到安全处,靠侍卫和家仆保护。
他们当中有的是被告知了今夜将有动乱,有的则是自己有所推测。
一脚踹翻桌案,让它挡住飞来的流矢,绥帝低首问南音,“可要先走?”
虽然他做好了部署,但真正动起刀枪来,难免会有意外,绥帝更希望南音能在周密的保护中。
摇摇头,南音站在他身旁,“没有地方会比先生身边更安全了。”
更何况,她觉得今夜的先生尤其有魅力,不想错过他所有的模样。
眼见南音不仅不惧,脸上反而涌出些许兴奋的红晕,绥帝微怔,感觉她胆子着实大了许多。
倒也无妨。
在他们附近,秋均早早把儿子安安藏在了桌案下,所幸他们母子并不显眼,没人会特意来招惹。
秋均怔怔地,看着事态发展到如今地步,像是明白了为何皇后会把自己留在宫中,很多时候,又为何在不着痕迹地打探她和康王的事。
可是……皇后娘娘纵然有所隐瞒,也远比王爷待她们母子好。
安安在宫里,脸色红润许多,胆子也大了很多,还交了几个朋友。
“阿娘。”安安软软地说,“父王是在和人吵架吗?”
他太小了,理解不了那些话的含义。
“是。”秋均抚着他的脸,“安安希望他赢,还是最近经常看到的叔叔赢?”
安安年幼懵懂,这时候抿着嘴不说话了。但他不愿站在自己生父那边,其实已说明了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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