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认从医快三十年的妈妈记忆力非常好,但哪怕是苏雪桢,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如此轻松快速且准确到某一天回答出某个患者的就诊日期。
就算费新立这几年经常去他那就诊,但这是六年前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记那么清楚。
方勋那边跟司法鉴定所的法医也通完了电话,“他们说费新立确实是应激性精神障碍。”
安安站了起来,“处长,这医生在说谎。”
既然是说谎,那肯定有破绽。
宁天祥跟方勋一听,也觉得不对劲,加强了对费新立身边人以及医生的调查,还带着公诉科同事去上访亲自询问。
检查下来却发现更加证实了费新立患有应激性精神障碍,一切似乎都推着他们往一个既定的结论走,非常顺利,也没有不配合的人。
顺利得有些不可思议,可以说是毫无漏洞。
安安觉得师永波说谎了,可她拿不出任何证据,她病急乱投医,甚至找上了学神经外科的平平。
平平听了一笑,“诶,你把我们神经外科当什么了?拿精神科的问题问我。”
安安也感觉自己有点可笑,苦笑道:“糊涂了。”
平平主修是神经外科,多少跟精神科沾那么一点边,不至于什么都说不出来,温声给她提点了两句,“这么说吧,应激性精神障碍不会随便发病,一般是受了刺激才会发病。”
他感到非常好笑,“而且,这个病没那么难治,洪江市精神科医生这么废吗?治了六年还会让他开着车导致发病撞人啊?”
应激性精神障碍并不是时时发病,这也是资料上费新立能正常上完学出国的原因,但同样的,费家有钱,不可能治了六年一点疗效都没有还在师永波那看。
这样看来,师永波绝对在说谎。
安安一直郁结堵塞的大脑一下子通开了,欢喜道:“可以啊岑知远,你这医学院没白上。”
平平嘟囔,“你当协和上着玩啊?”
“生日回来送你一份大礼。”
“你能喊我一声哥我就谢天谢地了。”
安安声如蚊蝇,小声喊:“哥。”
平平听了感觉整个人浑身都舒坦了,“对了,你让钟弋那小子给我等着,看我回去不揍他一顿。”
安安哈哈大笑,“行。”
平平难得有时间,又问了她几句家里的事情,随后挂了电话。
安安随后着重开始调查费新立在精神科的病历资料,秋季干燥,眼看快到交报告的截止时间,她这段时间里愁得嘴角都起泡,钟弋带她去吃饭,特意选了一家菜色清淡的餐厅。
事情稍微有了点眉目,安安难得心情好,大口吃着菜。
钟弋看她餍足的表情一阵满足,笑道:“有进展了?”
安安点点头,“有了,就是这个证据稍微弱了点。”
她想起之前钟弋说留学生会互相关照的话,问了句,“费新立也是在美国留的学,你跟他有接触过吗?”
钟弋坦诚道:“见过几次。”
“他比我早一年出国,在美国混得挺开。”
钟弋是1995年出的国,早一年出国不就是1994年?
安安放下筷子,脑海里浮现出下午自己翻看了几个小时的病历报告,眼睛倏地睁大,“那他出国这几年有回过国吗?”
“应该有吧,不过肯定不太频繁。”
≈年,能出国留学的人是极少数,留学生很自然就成了一个圈子,钟弋对他也有一点了解,温声道:“他们家父母管得很严,回国被管着肯定不如在国外潇洒,要不是要回来接管公司,我估计他不会回国。”
安安终于抓住了破局的线,吃完饭又往检察院跑,再次翻阅病历报告。
确定师永波说谎以后,安安跟公诉科同事再次拜访,师永波对他们的造访感到非常无奈,“还有什么没问的吗?”
安安挑选了几个比较典型的日期,“病历上显示,费新立分别在1994年的9月3日,1996年8月11日和月12日,来你这看过病对吧?”
师永波点点头,“没错,这些病历上写的都很清楚啊,你们不是已经问过很多遍了吗?”
安安表情凝重,眼神犀利地看着他,质问道:“早在1994年6月中旬,费新立就出国留学去了,一直到95年年末才回国,请问他是怎么到你这看的病?”
“从94年到98年,他一直在国外留学,就算你医术再怎么好,也不至于每年飞回来三次专门找你看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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