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我们扯平了。”Ivan轻轻握住自己的右手,那是他不久之前受伤并被安瓷包扎起来的地方,语气听不出来起伏,也没有回答安瓷第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那天进你寝室的东西是我了。我当时因为血激,很不清醒,又不想被Andre和Ilya他们找到,就跟着本能到你那儿去了。”
虽说安瓷之前就有了相关猜测,但囿于Ivan昨晚上油盐不进的态度,她不怎么敢去问他,眼下听到他主动承认,安瓷的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
“真的是你吗?”安瓷眼睛一亮,“我当时就觉得肯定是哪位同学不小心跑进来了。原来我们这么早以前就见过啦。”
Ivan挪开视线,没有应答。半晌,他才说:“你该去检查一下你的寝室。你的血对于我们这种东西来说有特别的吸引力,如果我能随便闯入,那么其他混血种也可以。”
安瓷一怔。
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的那几天,她的身上总是会莫名其妙出现一些古怪的痕迹……吻痕、伤痕还有淤青。她起先以为那些不过是无意中磕碰导致的伤口,然而今天听Ivan这么一说,一个令她不寒而栗的可能性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Ivan蹙着眉,看她的身形陡然间颤抖起来,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依然选择了闭紧嘴巴。
“……谢谢你提醒我这个。”安瓷最终说道。
他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讽刺地勾了勾唇角:“你是Andre的人。我只是想告诉你,他这个人只要认定了某样东西属于自己,就不会允许任何人去触碰。你要是不想哪天学校里突然发生碎尸案的话,最好把自己看牢点。”
安瓷蹙起眉,为Ivan字里行间已经把她当做Andre的所有物而感到一丝薄怒。
她忽然抬起手,伸向Ivan:“谢谢你以朋友的身份提醒我这个。”
“我说过了,”Ivan完全没想到她会突然作出这个动作,往后面不着痕迹地靠了靠,“我提醒你,只是因为Andre——”
“我昨晚上帮你解决了血激,你今天提醒我要注意安全。我们扯平了。”安瓷把刚刚Ivan对自己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她的手还是坚定地伸在半空,被从窗户外射进来的光罩着,顶上翻飞着纤细的尘埃,“有来有往,这是朋友的礼节。”
Ivan定定地看着她伸出来的手。
他攥紧拳,紧接着又松开,再攥紧,如此重复了很多遍,脑袋也半垂着,乌黑的发丝遮住了那双漂亮的眼睛。他的嘴唇抿着,在安瓷看不到的地方,较常人而言尖锐许多的犬齿死死咬着口腔里的软肉,直到他的舌尖尝到微弱的血腥味。在此期间,他不断地抬起双眼,仿佛是在期待安瓷先一步把手缩回去,但她自始至终都维持着那个姿势。仿佛过了一百年,Ivan终于缓慢地伸出手,他的身形离开了原先所站着的那个黑暗角落,碰了碰安瓷被阳光照得半透明的指尖。
紧接着,他立马缩了回去。
“去吃你的饭。”他匆忙地说道。
当安瓷在偌大的一楼四处乱晃,不断开门关门,企图找到厨房和冰箱究竟在哪儿时,Ivan忍无可忍地走上前,打开了一扇位于一张巨大肖像画旁边的窄门,冲她扬了扬下巴:“进去。”
“谢谢。”安瓷朝他感激地笑了笑。Ivan像是被她刺到了一样,迅速别过头,躲开安瓷带着微微笑意的乌黑眼睛。
大概是因为家里的人基本都住学校,这个厨房并不算大,厨具和灶台也都蒙着一层灰。房间里除却传统意义上的冰箱,还有一间步入式冷冻室,安瓷把冰箱里的黄油和三明治拿出来后,又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将手放在了冷冻室的门把上,揣测着Romanov家为什么明明不怎么做饭,却有这么大一个冷冻室用来堆放食材。
感应灯随之亮起。安瓷目光一顿,看到了满仓库的冷冻血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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