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和母亲都是做地质工作的,全国各地到处跑,一年我也见不到几次面,据说父亲是兄弟三个,二叔三叔是对双胞胎。
只听妈妈说我二叔小时候夭折了,奶奶在二叔夭折之后没几年就跟着过逝,三叔也在那个时候离家出走多少年都没有消息,所以小时候就只有我跟爷爷两个人住在乡下的老屋。
我现在的二叔其实是家里的老三,但他一直都让我管他叫二叔,因为他觉得自己是替我二叔活在世上的。
“我最大的悲哀就是出生在一个封建迷信的家族之中。”这是我二叔对家里的定义。
其实我一直觉得这个说法不准确,更确切的说法应该是:我们都出生在一个迷信的家族中。
因为我们家有条家规:十二岁之后,生死自理。一个连生死都不挂怀的家族又能封建到哪里去呢?
而二叔的说法是:一个破家规,也能传那么多代,能不封建嘛!每次说到这个话题二叔都是一脸嫌弃和不满。
他的不满我能理解,因为我也经历过,只是他没有我能想得开罢了,虽然他是我见过最洒脱的人,但是心结这东西一旦形成就不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所以我一直很庆幸他有这样的心结。不然我也活不到今天。
第一次见二叔就是我十二岁那年,那年的暑假很热,热到这么多年过去,也没再觉得有比那年更热的夏天。
父亲和母亲也难得的有了几天假期回来看望我和我爷爷,一家人的团聚让我激动不已。但毕竟是少年心性,对于从小野惯了的我,老实在家没呆几天,就又漫山遍野的疯了起来,
还记得那天,我刚在后山的小溪里抓了一下午的螃蟹。高高兴兴的带着一筐战利品满载而归。
刚到家门口,就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扛在了肩上,好一阵的天旋地转。
就在我差点忍不住要把已经消耗殆尽的午饭吐出来之前,又被紧紧的拥在了怀里,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顺着鼻孔就窜进了脑子里,熏得我两眼直冒星星。
幸亏听到我吵闹声的母亲及时出现把我从这个怪人怀里救了出来,不然再熏一会儿我差不多也要晕过去了。
这会儿我才有时间仔细的打量这个把我当玩具耍了的家伙。一身电影里才能看见的对襟明黄八卦袍,足有三寸长的山羊胡须,本该是一派的仙风道骨,却硬生生被他整出了流浪汉的气质。
道袍又脏又破,用根草绳松松垮垮的系在腰上,已经看不清颜色的大裤衩,稍有动作就在松垮的道袍下若隐若现,也就脚上那双拖鞋还算有个七成新,可惜不管是大小还是样式都明显是硬凑在一起的。
老妈硬是愣了好大会儿,才试着叫了声:“老三?”
怪人好像很激动似的,浑身颤个不停:“大嫂,我······回来了,您跟大哥这些年还好吧!爸·····他·······也还好吧?”
老妈当时没崩住“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听到动静赶出来的老爸和爷爷相比母亲倒是淡定了许多,老爸亲热的跟怪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爷爷的表情很奇怪,先是高兴,然后又变的很严肃,最后直接又成了怒火中烧的样子,连脑门上的青筋都一根根的绷着。
话也没说就把老爸跟怪人直接扯开,一脚就把怪人
踹倒在地,伸手就拽掉了那身破旧的道袍,
虽然老妈赶紧捂上我的眼,但我还是看清了在那怪人后背当中,有个像极了眼睛的伤口,正一股一股的顺着好像是眼角的地方往外冒着淡黄色的浓血,味道又腥又臭,就是我在他怀里时,闻到的味道。
看到这只眼睛爷爷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似的,缓缓的蹲了下去,也不嫌脏用手一点点的擦拭着脓血,无力的跟妈妈交代:“带着小禹去厨房吃饭,这两天没事儿你们都别进堂屋。”
这个差点把我玩儿死的家伙,就是我二叔了,至今我还清晰的记着那天见他狼狈的样子。
接下来的几天,我就被母亲禁足锁在了偏房里,吃饭都是送进来的,连大小便也在痰盂里解决,可把我憋坏了。
唯一的消遣就是趴在窗户上紧紧的盯着堂屋里的动静,头两天还好,只是一股股的青烟顺着窗户门缝往外不停的冒,一股子庙里烧香的味道,把我呛得觉都没睡好。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这阵烟才停下来。吃过晚饭,几天没睡好的我,早早的就上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刚喝了口水,准备接着睡,突然就听院子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好像来了很多人似的,我扑腾一下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趴在小窗户上往外看。
外面起了大雾,浓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脚步声就是从雾里传出来的,这大半夜的家里来客了?
我正纳闷的功夫,突然一个黑影从窗户前闪了过去,紧接着黑影就变得多起来,刷刷刷的跟电视信号不好,闪的黑条子似的,看的我眼晕。
赶紧就把眼睛闭了起来,再睁开时,就看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贴在玻璃上,起初以为是外面太黑眼睛不适应,揉了揉眼再看,还是黑漆漆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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