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穴居部落时,所有人都误以为她是落入凡间的神。
女巫医跪在她面前,试图亲吻大角鹿踏下的脚印,这让大角鹿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扎依娜安抚着它,随即翻下身上前搀扶起女巫医。
她无心在此逗留,只是询问塔杜他们前行的方向。
“一望无际的平原,他们去了那边。”女巫医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我们部落曾踏上过那片令人绝望之地,那里仿佛被神遗弃许久。”
一丝担忧的表情再次在扎依娜脸上浮现。她望着前方的开阔之地,那里没有一点杂物,更没有一丝生机。
“我相信他们能够穿越此地,因为他们有您的庇佑。”女巫医又开口说。
对于把她当成神的这种做法,扎依娜发自内心觉得荒唐至极。除去极其特别的肤色和特别的座驾,她与她们没有任何不同,甚至身体还不如她们结实。
“我若想穿越那片区域,都需要注意什么?”她问女巫医。
“您走过的地方都会生机勃勃,那里从此将会与众不同。”
扎依娜心想从女巫医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她走到聚集的人群前大声喊:“前几日的那几个男人,在去平原前都带了什么东西?”
众人听后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有的人拿出标枪递到她面前,有的人拿着草药和水袋,这让她大致有了心理准备。她接受了部分水袋和那种不知名的草药,又从一个男人手中接过一把锋利的石刀。那把石刀和她所在部落的石刀形状不同,明显更容易割开韧性十足的东西。
她整理行装,深吸一口气后骑到鹿身上,打算进入平原。穴居部落的人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深深跪拜,仿佛期待她在踏过平原后那里会有所不同。
抵达平原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群星和月亮还没开始彻底发亮,所以扎依娜看不清前方轮廓几何。平原上稍显泥泞,是前几日雨水还未干透的缘故。她翻下身,找了一处浅水洼让大角鹿补充些水分,她又在袋子里翻出一些行将干瘪的植物,递到大角鹿嘴边看着它细嚼慢咽。
她并不饿,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夜空,期待月亮能够早些照亮大地。她想起从穴居部落携带的草药,于是拿出来将草药敷在身体上一些伤口较深的地方,那种感觉起初有点微微刺痛,然后接触草药的皮肤开始变得麻木。她不知道这究竟是何原理,但想到塔杜他们也带了这种东西她变得更心安了些。
但现在唯一让她有所顾虑的是,她身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供生火的物件。在这遍地泥泞里必然找不到任何干燥的苔藓或树枝,事实上这里根本就没有那些东西。
在月亮升至正上方时,她骑上大角鹿继续赶路。大角鹿体力充沛,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尽情地飞奔。飞溅的泥点反射着月光,像是一朵朵开在她们身边的透明之花,也渐渐将大角鹿的蹄子染黑。
夜空下她们犹如悬浮在地面之上的白色精灵,扎依娜双臂紧紧环绕住大角鹿的脖颈,把头贴在它柔软的皮毛上。风从她耳边呼啸而过,她的白发随风飘扬,像一片浮云萦绕在她身边。
不知跑了多久,她看到斜前方不远处有一处隆起的物体,在茫茫平原上显得尤为扎眼。她本能地放慢速度,手中再次紧握住标枪,向目标慢慢接近。
那是一具被泥巴包裹的尸体,有些地方已经露出衣服材质和人形的轮廓。她的心再次紧紧揪起,上前仔细查看情况。
她认出部落经常穿的兽皮,但尸体已经严重腐败,她认不出究竟是谁。她忍着恶臭将尸体上衣扒开,看到他胸口没有那块配饰后彻底松了口气。她用泥巴重新将尸体覆盖好,在尸体面前深深祈祷。
她不知前方是否还会遇到这种情形,那种绝望又在她心间蔓延。
塔杜是否还活着?她坚
定的信念此刻开始动摇。大角鹿似乎觉察到她情绪的不对,低下头在她身边轻轻蹭着,她的神情有些恍惚,靠在它厚重的皮毛上,不知不觉沉入梦中。
“克鲁尔,这是你的标枪,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尝试着狩猎一些比自己身形小的动物。”塔杜给孩子示范着投掷的动作,他的表现孔武有力,标枪从他手中掷出后飞了好远才落下。“等你和我一样的年纪,才可以使用我这样大的标枪,会比我投掷得更远。”
男孩兴奋地接过那小一号的标枪,那是格鲁送给塔杜的礼物,塔杜一直保留到现在。男孩的眼里有光,爱不释手地把弄着标枪,又用期待的眼神看向塔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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