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开始擤鼻涕了。
半晌无话,又追了点羊肉串,热气腾腾地扔上来,孜然味飘到堵住的鼻孔里,她调转铁签,推了推顾一辞的胳膊。
顾一辞接过,把羊肉划拉到嘴里:“但我喜欢你,不对你好,怎么表达呢?”
“啧,我不喜欢你。”
“……我举例嘛,不,不是说具体的你本人。”顾一辞捧着啤酒杯又喝。
“所以买对戒什么的,是你自然而然产生的想法,不是被别人影响吗?”
“也……也有被别人影响,大家都这么做。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之前都这么做,对方就很满意。”
“不也都分开没有善终么?而且你用钱笼络人家,人家就盯你的钱,你才挣几个,存款多少了?”
顾一辞又垂下眼:“我也不会做手工……”
“谁说喜欢非得用礼物来证明?”
“哦,那我该怎么表达?”
“吃你的吧,一会儿又凉了。”她觉得今天聊的内容对顾一辞来说有点超纲,谈了两次恋爱都没被教会该怎么爱。也是,有点铁t包袱,外强中干。
她审视顾一辞,总算在吃饭这事上没有装逼了,对方的吃法总是像小孩,边吃边玩难登大雅之堂,吃得嘴角脸颊一条油光闪闪的线,舔着手指上的调料扯纸巾,被辣到就眼泪汪汪地擤鼻涕。
对方打破砂锅问到底,回去的路上又问了两次该怎么表达爱意,她觉得没什么可说的,顾一辞又不敢问,双手插着兜,打了好几个嗝后清醒了点,想起来给她汇报最新情况:“牛皮糖说她看网上有专门的收纳师,把家里的东西收拾很整齐,她也看了几个,觉得贵,问我能不能上门跟她一起收拾,她有好些衣服还是没结婚的时候我给她买的。”
“嗯,然后。”
“然后我说……”顾一辞感觉自己不能脱稿演讲,拿出手机一字一句地念聊天记录,“我这段时间特别忙,你家也有小孩,收拾了也会乱,你随便收拾一下表面干净就行。我就不过去了。”
说完仰起脸,像是做完作业紧张地等老师批改。
她伸手,顾一辞把手机奉上。
她看见牛皮糖又说:那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好久没和你一起做家务了,还有点怀念。
顾一辞回了个改天的表情包,她不满意。
轻轻敲了几个字,顾一辞紧张地绷紧后背,她又删掉还了回去。
“是进步,挺好。拖也是一个方法,下次可以试试明确拒绝,不要给对方留余地。”
顾一辞点头收好手机,像戴了大红花似的挺起胸膛。
她想了想,从兜里拽出湿巾,在对方衣襟上擦了擦,擦掉沾上来的调料。
顾一辞的脸涨得通红,像一根千年老僵尸一样挺着,被她擦得摇摇晃晃。
她叠了叠脏湿巾丢进最近的垃圾桶:“如果你非要说,怎么表达你的感情……不是想当然地觉得大家都这么干所以你也那么干,送花,送礼物,看着是用心,但也算偷懒的公式。”
“要好好观察,考虑对方的需求什么的……”
“那牛皮糖需要有人做家务,你去吗?”
“我不去。”
“为什么呢?”
“我不喜欢她,我也不想去她家收拾着看见我以前买的衣服,也不想看见她老公的东西,我觉得很恶心,也……也不想听她假惺惺地说都是为了我,回忆一些过去的美好,再画饼一下未来她离婚什么的……”
顾一辞呆在原地,愣愣地摸了摸脸颊,哭得无声无息,以至于连她自己也是现在才明白,她对那一段扭曲的关系有多厌倦。
她算什么呢?在人家的婚姻里,自欺欺人地想着自己也不信的未来。
“要表达你的爱意,首先,得是你自己发自内心愿意做的事情。”
沈雪柔递过来一包纸巾:“自己擦擦脸,晚上有风,会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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