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皮糖:你要是不理我,我就真的没有人可以听我说话了。
又来了。她的包子拿在手里,胃口找不回来了。
搓着脸等了会儿,李诗怡又无缝接上了昨天晚上的话题。
她打开备忘录,记下第四行困境:
4,婆媳关系不佳,婆婆与母亲关系不好,夹在中间难做。
母亲。李诗怡的母亲到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身体健康,她在李诗怡的婚礼上见到过,对方认识她,还拍着她的手教育说让她也早点找一个好男人结婚。
她也质问过,你不是说你母亲不行了吗?临死之前就是想要看你结婚,你搬出母亲当借口是觉得我是傻子吗?
对方就说你是什么意思,你是盼着我妈死是不是?我只有这一个妈妈,她身体好多活几年我巴不得,你比她年轻那么多你怎么说这种话。
她的重点就跑偏了,她想问李诗怡为什么骗她,但说出口倒像是自己在暗搓搓地等待着老人家去世自己好带着李诗怡私奔似的。她嘴笨又被冲上头的各种情绪堵着嘴巴,什么也表达不明白,结结巴巴,最后不了了之,只能和李诗怡抱在一起痛哭。
想到这里,她有种憋闷,呼出几口气,应付了几句说了好多遍的套话。
牛皮糖:“我觉得心情很糟,这礼拜你陪我出来走走。”
她想起自己该拒绝:“我没空。”
“你之前不是说项目结束了不加班了么?”
“哦,新项目来了。”
她扯着谎,撒谎有种心惊肉跳的刺激感。
牛皮糖发来几个亲子乐园的点评网站链接。
牛皮糖:要不我跟昭昭去玩,给你拍照片。
故辞:也行。
牛皮糖:干妈人不去,心意是不是得到。
她知道这个意思,点开转账页面,又切回去,给一朵雪花飘发了消息:这个礼拜天她让我跟她和她女儿一起玩,我拒绝了。
一朵雪花飘:不错。
故辞:【图片消息】
一朵雪花飘:你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故辞:之前不太会拒绝。
一朵雪花飘:那就发个爱心,心意到了。
她拿到了教程,回去给牛皮糖发了个三个eoji,拒绝转账当at姬的感觉太新鲜了,以至于她立马捂住手机回味了一下这种鸡贼的表达“心意”的方法。
为表感谢,她转头就把这笔钱封了红包给沈雪柔。
一朵雪花飘:?
故辞:太谢谢你了,我第一次拒绝她这种暗示,我有点激动,虽然是很小的进步但接下来我会继续加油的。
一朵雪花飘:进步是一点没有。
对方毫不留情地给她打了零分。
牛皮糖的消息还在继续,但她还沉浸在自己复盘到底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对方直说了:姓赵的把钱抠得死紧,你借我三百块钱,我改天还你。
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从恋爱开始,她给李诗怡转账是从对方借钱开始的,她那时候是个很迟钝的人,虽然会在逢年过节时主动发红包,但平时闲着没事嘘寒问暖就打钱,也确实做不出来。
是李诗怡开始借钱,会说得很明显,借我三百块充饭卡,我得去医院但我没医保借我两千块……都没有还过。
她心里想,等李诗怡工作了,两个人互帮互助,没那么多可计较的。后来,李诗怡毕业没多久就结了婚,她那互相扶持的愿望碎了一地,转账记录一条条地像皮带似的抽她的脸,但转账的习惯已经根深蒂固,对方表现出半点难处,她就肌肉记忆似的把银行卡掏空……就因为李诗怡许诺了个未来。
但自己分明是不期盼那个未来,只想着躲避……为什么这种习惯仍然延续下去?是忘记了吗?还是自己钱多了烫手?李诗怡已经成了她的习惯,痛苦的陋习,像裹小脚似的让她寸步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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