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城被扣在了医馆里,享受了高级的待遇。
听云是个好脾气的,也是个爱说话的,赵城一说无聊,他就给赵城说起一些自己遇到的医疗故事——嗯,大多数结局还可以,少部分结局很惨烈。
尤其说到了那个腿都烂出一个洞,张司九面不改色清理很久的故事,听云那是红着眼眶不住地唏嘘。
而赵城则是无助的攥紧了自己的锦被,整个一个惶恐不安,他想看看自己的腿咋样了,但不管如何努力,他都看不到——他的腿还被吊起来了,悬挂在空中,但是!!!这个腿和他的视线之间,悬挂了一张十分可笑的布单子!
布单子上还画着一张可笑的肥猫扑蝶图!
那画技之粗糙,一看就知道是练手之作!
看不见自己的腿,又听着这么惨绝人寰的故事,赵城整个儿觉得那叫一个生无可恋。
他觉得自己好像还活着,但好像已经死了。
最终,他忍无可忍的冲着听云怒吼:「闭嘴!」
听云猛刹车,迷惑的看着赵城,目光满满的都是关切:「赵小郎君,怎么了?是伤疼起来了?要不我给你端一碗药去?或者你想不想吃点东西——」
病人总是喜怒无常的,这一点,学医多年的听云深有体会,所以根本不会和赵城计较。
赵城只感觉自己一拳砸在了棉花上,后面的训斥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对着这样一双眼睛一张脸,再发脾气,显然不合适,良心都有点过不去!
他憋闷又狼狈的扭开头,不想说话了,最后把被子往上一拉:「我困了,睡觉!」
可笑,根本睡不着。
伤口又疼,心里又憋,赵城忍不住哭了。
是的,哭了。
他好想家,想爹,想娘,想姐姐,甚至还想哥哥。
然后眼泪刚冒出来,他的被子就被扒拉开了,听云柔和的声音传来:「赵小郎君,睡觉可不能捂着被,容易气息不畅。你现在要多多注——」
话音没落,被扒拉开的被又被猛地盖回来,听云连声抱歉:「对不住对不住,赵小郎君你继续,我出去干点别的事情,你随意,随意。」
说完听云真出去了,出去之前还体贴的往赵城手里塞了两张帕子。
赵城哭得更大声和凄惨了。
事实上,从十三岁之后,好几年了,他也没有哭过。更不要说哭得这么惨了。
听云站在门外,听着赵城那凄惨的哭声,也忍不住摇摇头:看,不管身份多尊贵,在病痛跟前,都是一样的!
这件事情,听云第二天又跟张司九感慨了一遍。
张司九看了一眼齐大夫复杂的面色,也是满心复杂的点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但是她觉得,赵城可能真不是疼哭的。
不过,这要紧吗?不要紧的。适当的吓唬,有助于坏脾气的病人对医生进行良好的配合!
因为手术的缘故,今天张司九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就匆匆忙忙到了医馆。
这样大的手术,这样简陋的医疗条件,她是真的害怕出现感染。
所以,她不亲自查房怎么也没办法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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