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就喜欢这样做作虚伪且毫无意义的假模假式。
店主褒奖了句说:“你日语说的很好。”
随后也不多做打扰,说了句祝你们用餐愉快,就缓缓关上门走了。
沈筵再看向她的目光中带了一丝赞赏,“没想到你会说日语。”
苏阑手里捧了一杯热茶,灯影幢幢,晃得她卷翘的睫毛轻颤,“我曾在东京大学交流过,算是勉强会说一点儿吧。”
他点头,“东京很好。”
随后他就端着手机回复起了信息。
大概是有重要的工作吧。
苏阑在心里想。
她转而和料理人聊起来,他正手脚麻利地准备金枪鱼刺身,边用日语轻声回答着她。
原来这家店主是沈筵在东京读研时的好友,后来到北京开了这家怀石料理店,每个月里总会空出一天专门接待沈筵。
很快沈筵放下了手机,“不好意思,有些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苏阑回他以浅笑,“没关系。”
料理人给他们上了头盘。
一道松叶蟹配冈山县产的白葡萄和鱼子酱,冈山葡萄的酸甜很好地激发了蟹肉的鲜甜。
沈筵做了个请的手势,“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苏阑用勺子浅舀了一小口,“不错。”
随着主菜石锅烧海胆被端上来,店主也呈上了壶清酒,他先给沈筵斟了半杯,又问一旁的苏阑需不需要喝点酒。
苏阑看着料理人把海胆浇淋入滚烫的石锅中,发出滋滋的声响,一向没什么胃口的她也上来了那么几分食欲,“一点点就好。”
店主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这瓶清酒。
在日本山形县的高木酒造,被称作十四代大极上诸白龙泉,属于纯米大吟酿造,采用七垂二十贯的返璞手艺,一年只得一造,每年只产出二十支,且目前市场上山田锦的米已经停产,使得这瓶酒变得更矜贵。
苏阑举杯尝了一小口,果然口感圆润又丰满。
沈筵垂了垂眼皮,店主便识趣地退了下去,几杯清酒喝下去,他眼中像起了一层薄雾。
再看向苏阑时,不免眸光轻晃,“慢点喝,这酒后劲大,怕你受不住。”
酒一喝开,苏阑渐渐暴露出本性来,再兜不住了面上的文静,话也多了。
她托着下巴歪头看他,姣好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下愈发朦胧,有种临水照花的娇媚。
苏阑轻抿红唇,“沈先生每次吃饭,都要先清场子么?”
“只是偶尔,我其实不太喜欢和人聚会,吵吵嚷嚷。”沈筵半卷起袖口,金属质地的扣子散出冷粼粼的光泽,他仰头喝了杯酒,“一个人清清静静地吃顿饭,对我来说已称得上放松了。”
不知道为什么。
苏阑从他这句平静而单调的叙述里,听出了一片浓得化不开的伤感。
这种伤感来自于高处不胜寒的孤独和悲凉。
苏阑朝他举了举杯,“很遗憾我不能和你共情,但依然可以为孤独致敬。”
沈筵笑着饮下了又一杯清酒,心道:今夜有美相伴,他还不算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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