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你还要一礼拜才……旷儿,你是不是想我了?”章烬一时忘了形,原本虚点着地的伤脚冷不丁踩了个扎扎实实,那声“旷儿”都变了调。
章烬脑子里迟缓地冒出一个“操”字。
这时,哮天犬趁人之危,把载欣载奔的活儿抢走了,它很快从狗窝里钻出来,摇头晃脑地围着程旷打转。
“想个屁。”程旷把袋子扔给他,“山楂球是奶奶给的。”
章烬心说:我他妈想想想死你了!
他垂眼往袋子里一觑,除了一纸袋的雪花山楂球之外,不费力就看见了几颗火龙果——这回不是红心的。
章烬问:“旷儿,奶奶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不太能走路。”程旷蹲下来摸了摸杂毛儿的狗头。
程奶奶之前就有痛风的毛病,打从摔了一跤以后,不仅说话漏风,腿脚也更加不行了,走两步就痛。
程旷说话时,章烬感觉小腿痒痒的,低头一看,只见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他腿边扫来扫去。懂事的杂毛儿雨露均沾,可惜他的主人却不领情。章烬一阵心惊,只想把坏事儿的蠢狗赶走——他正踩着拖鞋,双脚无遮无拦地暴露在外面,程旷低头就能看见。
“摸它干什么?”章烬福至心灵,想出了个一石二鸟的主意,他睨着程旷说道,“你摸我了吗?”
杂毛儿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无辜地望着它那缺德的主人。
“你要跟它比?”傻炮儿出息到狗身上去了。程旷嘴角弯了弯,揶揄道,“要不你叫两声,我考虑一下。”
话一出口,程旷突然想起他和章烬第一次约架那天,章烬对他说“输了学狗叫”。当时谁也没有料到他们两个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更想不到会有今天。
章烬正想骂他,却见程旷逗了一会儿狗,站起来了。
章烬:“你干什么?”
程旷的手落在他的发茬上,章烬头发剃得很短,刺猬似的,有些扎手。程旷摸了两下,眼里含着一点笑意说:“顺毛。”
……这王八蛋摸完狗手也不洗就摸他!
章烬忿忿地握住程旷的手,佝身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用力地蹭了两下。
能拖一时是一时,反正现在不能让他发现。章烬闭上眼睛,怀着一点侥幸,心跳怦怦地想,万一过两天就好了呢?
他缓了一阵,把之后的“瞒天过海”计划琢磨了一遍。白天还好说,换双鞋,必要时忍着不吭气儿就熬过去了,晚上最容易暴露,尤其是睡觉那会儿,他俩离得实在太近了。
怎么办呢?要章烬忍住不上楼是不可能的,程旷不在的时候他都忍不了,何况现在人已经回来了。
章烬调动他那渣渣的脑子,绞尽脑汁地思考出了一个折中的主意——睡是肯定要睡的,等程旷熄了灯再上去,黑灯瞎火的,伸手都不见五指了,何况是脚呢?
姓章的渣渣自以为算无遗策,全都计划妥了,没想到漏算了一个人。
而那个人越来越近了。
程旷余光一扫,看见章烬还拎着袋子,干巴巴地杵在原地,明显心不在焉。程旷拿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石墩子上,问:“愣着干嘛?章俊俊,去吃饭吗。”
“那什么……大鹏一会儿——”章烬话音未落,没关的铁门就被人用肩膀撞开了。
“哎呦喂,炮儿啊,饿慌了是不?门都提前给你哥开好了!”
方鹏一边走路,嘴上还没停,念叨道:“嗐,哥今儿特意给你熬了一锅筒子骨——哎哟,旷儿回来了?赶巧儿我多带了饭菜,哥现在腾不出手,旷儿你把炮儿搀过来,我去洗碗,咱们一块吃……”
章烬感觉耳边有人重重地撞了一下钟,只听见“当”的一下,登时手足无措,没了对策。
“……搀?”程旷怔了怔,扭头看向章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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