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十四岁的某一天开始,四周的邻居便告诉苏浊,他的父母去世了,但他却丝毫记不起任何关于父母离世的记忆,仿佛人生被切割,十四岁以前的一切都消失了。
一早起来睁开眼,便只剩下他与六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但苏浊并没有声张,他毕竟有着一世的记忆,足够的成熟稳重。他深知谨言慎行的道理,这件事始终都是他的秘密,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但苏浊从来没有放弃过探寻父母离世的真相,却始终无法如愿,仿佛有人刻意隐瞒似的,令他处处碰壁。直至今年,也未曾发现线索。
直到那日,帮助望舒解脱的那日。在那阵突然出现的白光中,昏迷的苏浊身临其境般经历了他父母离世的全过程,记忆重现彻底解开了他困扰已久的心结。
但真相却原比他想象的更加残酷。到现在,他都还有些难以接受。可是就算不愿接受,他也必须要接受,因为他明白这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将要面临的真相与挑战,他逃不掉,躲不开。
其中,在突然恢复的记忆中,苏浊父母离世那日的记忆格外清晰。
坐在沙发上的苏浊看着星空,不由得回忆起六年前那天的一切经过。
……
那天,小镇中与人和善的陈牧师自尽了,他的教堂前铺满了惨死的飞鸟。
当时十四岁的苏浊是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听到这个消息的。
那时才过了午饭的钟点,天幕忽然就暗淡下来,像一块浑浊的白玉,温润地伏在地表上面。
气温骤降,街上的行人抱着胳膊匆忙赶路。
突然,一声惊雷划破天际,震耳欲聋的声音传遍了小镇的每一个角落,下一秒狂风骤响,裹挟着大雨倾盆而下。
刚刚放学的苏浊挤过人群,没有丝毫犹豫便冲进雨幕,朝着家的方向拼命地狂奔。
一路狂风夹杂着细雨,几秒钟就把苏浊淋成了落汤鸡。
当湿漉漉的苏浊即将踏进家门的时候,他的母亲许悦也正拿着雨伞从屋里走出来。
隔着房檐放下的水帘,苏浊与许悦对视一眼。苏浊发现她依旧穿着不合时宜的淡蓝色毛衣,不相搭配着碎花长裙。
周围天色昏暗,她的皮肤白的像天然的玉石,反倒在这种天气下显得泛黄。
“妈妈,你听说了吗,陈牧师自杀了!”苏浊冲出雨幕,他的睫毛上不断有水珠滴下脸颊。
“啊?为什么?”许悦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她脸上震惊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便恢复平静。她默默帮苏浊脱去衣服,用手抹去了他脸上的水痕。
“早餐摊的大娘说的,同学们都在传。”苏浊接过妈妈递过来的毛巾,胡乱地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说是陈牧师今天早上在教堂门口服毒自尽了,然后无数的乌鸦落在教堂前,莫名其妙的也都死了,黑压压一片。”
许悦的手再一次颤抖了一下。她背过身,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慌张,轻声说道:“天天关心这些事情,学习倒是一点儿也不上心。”
她慢慢走到屋中的小火炉旁,向一口铁锅中倒了一些生姜末、牛奶和水,然后用木炭加热这锅液体。
“来一杯热乎乎的姜奶吧。”许悦说,“下次再下雨就等我去接你,这么被雨淋了一路,怕是要和小浅一样感冒了。”
“嗯喝一杯。”苏浊说道,“小浅怎么样了?”
“哥,我没事儿了。”
苏浊背后忽然传来妹妹稚嫩的声音。他一只手伸出,抵住了想要扑过来的妹妹的头。
那时的苏浅刚刚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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