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深秋,呼啸的北风为北境的夜晚带来冰冷的寒意,都是军伍汉子,自然没什么讲究更没不会计较,胡乱躺下睡觉的血狼士卒,不自觉三两抱在一起,魏鹏看着他们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只是一想到他们即将面临与鞑子的拼杀,一战之后也不知这一地的汉子还有多少能随他活着回到卫寨,甚至就连他自己生死都难以预料,不免悲从心来,想到上一次能够幸免于难还真是侥幸,魏鹏心神有些恍惚,仿似看到了父亲与母亲,滚烫的泪珠已是自脸颊滴滴滚落。
寅时,姗姗来迟,藏身于沙地的血狼士卒尽皆自沉睡中醒了过来,被选中袭杀鞑子营地的士卒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其他弟兄满目关切,尽管没有只言片语,更没有丝毫的祝福与问候,但边军弟兄见那浓烈的情意任这北风再凌冽也刮不走、吹不散!
“六刀,将准备好的清水拿过来吧。”吩咐过六把刀之后,魏鹏看着聚拢在他身边随他袭营的各旗士卒,肃声说道:“弟兄们,完事回到卫寨,我魏鹏请大家伙吃酒吃个痛快!”
话音一落,魏鹏带头拿起一个水囊子将自己的军衣淋个通透,用浸湿的布巾缠裹在脖颈和脸上,这才开始披挂毡子甲与毡皮盔,确认身边所有弟兄没有遗漏后,这才右手一挥牵着马匹率先走出沙地,翻身上马猛夹马腹向北而行。
“六刀、弟兄们,走!”
“沙沙、沙沙···”
由于马蹄上裹了皮毡子,发出的声响微不可闻,二十骑纵马狂奔直奔血狼所寨北三十里鞑子大军营地,马踏声越来越低,他们也是渐行渐远。
“血狼、死战,血狼、死战!”
留于沙地的一百四十人,高昂着头、流着热泪,压低声音沉声怒吼。
“血狼、死战!”
已经远去二十骑,包括魏鹏在内,同样也在低声呐喊。
血狼、死战,是他们的信念,更是他们的一种寄托,死战作为一种荣耀的同时,又何尝不是边军士卒的悲哀,因为唯有死战,才能守护他们心中的信念,才能够找到他们心灵上的寄托。
当有一日,“死”字不再存在,仅存“战”字的那一刻,才是真正属于边军的荣耀,属于血狼军寨边卒的荣耀。
四十里,沙地距离鞑子营地的距离,三十里范围内为鞑子游骑,营地周遭十里内则是鞑子巡骑,魏鹏及所领十九骑若想成功袭杀鞑子营地,必须避开鞑子这些耳目,神不知鬼不觉抵近鞑子营地。
魏鹏依照这几日观察所知鞑子游骑大概巡查游曳规律,走走停停左躲右避一次次巧妙避开鞑子游骑,可就在他们穿过鞑子游骑巡查区域,靠近鞑子营地之时却被一支临时出现的鞑子巡骑挡在路前。
“魏头,沙丘下方谷底发现鞑子巡骑。”
听着探路山岳旗弟兄的低声回禀,魏鹏暗暗吃惊,眼看着马上就要靠近鞑子营地,谁料这个节骨眼上竟会出现拦路虎,大半个时辰高度戒备匆忙赶路,就连他也感到疲乏,翻身下马喘着粗气。
“走,上前看看!”
魏鹏蹑手蹑脚爬上沙丘,看到沙丘下方竟然有两队鞑子巡骑,明显是巡查偷懒,两队巡骑凑在一燃篝火驱寒取暖,甚至还有鞑子用弯刀挂上肉条放在火上烤肉,但重要的是,虽是偷懒两队巡骑戒备之心丝毫不减,两队轮流向前烤火取暖,战马始终被他们牵制手中,稍有风吹草动即可翻身上马杀敌迎战。
“魏头,等他们走?”随魏鹏上来的六把刀嘀咕道。
“不行,等不及,不说前方一里便是鞑子主军营地,而且时间也不允许,快到卯时了,一旦天色微亮,没有夜色的掩护,我们的形迹便无法隐藏,何况我们浸湿军衣也会越来越干,那样袭营怕是连让鞑子陪葬的机会都没有。”
魏鹏毫不迟疑立即反驳,盯着眼前鞑子巡骑目露凶光,自腰间取出弩机:“六刀,让弟兄们都上来,一人一个都给老子盯好,悄无声息解决战斗,然后我们以巡骑的身份闯营,你我兵分两路自南向北快速将嗜血霹雳弹掷出,然后返回绕着鞑子中军营帐再来一波,中途不恋战,得手便撤向血狼所寨。”
“嗖嗖···”
很快,一支支弩箭划破夜空迫使一朵朵血花绽放,鞑子巡骑尽皆中箭倒地无一遗漏,而就在弩箭射出瞬间,魏鹏等已经纵身跃起在鞑子倒地之前将尸体扶住不说,还将他们的坐骑全都控制了起来。
然后便是挥刀割颈,避免因意外而暴露行踪。
然而,意外还是不可避免的发生了,长林旗一位士卒因战马牵动导致割颈位置发生偏移而不自知,就在魏鹏他们翻身上马奔袭鞑子营地时,濒死状态下的那位鞑子尽管艰难却顺利向营地成功示警。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代表示警的号角声顷刻间响彻整个鞑子营地,而吹响号角了台上的鞑子也注意到魏鹏他们,两支奔雷一般快速接近营地的巡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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