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司马挤出一个要哭不哭的难看笑容,先是朝天拱了拱手,道了句“多谢殿下恩典”,又弯腰对郭顺道,“不知公公是否有空,去添一炷香?”
郭顺笑得意味深长,满口答应,“这是自然。”
他起身走到褚司马身边,用只有俩人听到的声音道,“咱家来之前,殿下交代了,若褚司马需要的话,咱家可替你送你家夫人一程。”
褚司马笑容愈发僵硬,一叠声称是,引着郭顺往后院走。
一到后院,听到那喊叫声,郭顺笑吟吟的扭头道,“这花圈摆开一圈,倒真挺好看的,褚大人,您说呢?”
褚司马赔笑,又问,“公公,可需要在下准备些什么?”
郭顺道,“大过年的,图个喜庆,就赏您家夫人一个加官进爵吧。”
加官进爵?
褚大郎还有些不解,就见褚司马脸色白了白。
等那郭顺带着两个粗使婆子进去后,褚司马才有气无力的与褚大郎解释,“这加官进爵,是宫中一道密刑,又叫加官贴。是拿牛皮纸浸水,再一张一张的贴在人的脸上,每贴一层,呼吸就会更困难,一般贴到七张,人就活活窒息而死。也有气长的,贴九张才咽气。这种刑罚虽不见血,但过程极其痛苦……听说最后取下那牛皮纸,纸上还会映出人挣扎喘息的五官……”
光是听解释,褚大郎都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发闷了。
他摸了摸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抬眼看了下那紧闭的房门,只觉得一阵阴风吹过,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这周氏真是的,惹谁不好,竟敢惹太子殿下。
便是他们远在陇西,也听过太子殿下是最冷僻狠辣不过的。
“裴元彻,我诅咒你,诅咒你不得好死!!”
倏然,屋内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随后,那呼喊声越来越闷,越来越小……
最后,归为一片死寂。
天空是厚厚的云层,将阳光遮住,昏鸦呱呱的叫,一派萧瑟肃杀。
半个时辰后。
郭顺擦着手,优优雅雅的走了出来,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让褚大人和褚郎君久等了。”
褚司马擦着冷汗,讪讪道,“不敢不敢。”
眼睛控制不住的往那婆子手中捧着的牛皮纸看去,只见厚厚一层,糊出个大概的轮廓来。
他心下一片冰冷,视线又往那房门看去。
郭顺将帕子收起,唇边笑意阴恻恻的,“褚大人还是别看了,面色惨白,便溺骚臭,可不是什么好看的景儿。”
褚司马打了个抖,忙道,“是是是,公公辛苦了,走,咱们去前头坐。”
几人有说有笑往前走去,后院,凛冽北风刮过花圈,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仿佛有人在凄凄呜咽。
……
谢国公府,木樨轩。
净几明窗,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香几上的博山古铜炉中点着沉水香,案上摆着几卷兵书,花瓶内插着一枝梅花,很是清雅幽静。
看着谢纶动作优雅的沏茶,裴元彻笑道,“你个武将出身的,倒是风雅。”
谢纶笑了笑,“让殿下见笑,不过附庸风雅罢了。”
说罢,他将装满香茶的白玉瓷杯挪到裴元彻跟前,“殿下尝尝,这是我们陇西定州城的特产,芦山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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