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关心。我查案不辛苦,您一路舟车劳顿才辛苦。”
欧阳意特意不再自称“下官”,也不再叫李匡“王爷”,改为“您”。
听上去少了生疏,多了份亲近。
果然李匡很受用这句话,脸上神情缓和不少,戾气退散。
旁边的顾枫看得大为惊叹。
以前顾枫觉得这位南安王强势欺人,对欧阳意好,也是那种“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的霸总式的好。
但李匡今天却似乎变了,已经不能用霸总的爱来形容,简直就是卑微的老父亲。
老父亲李匡叹了口气。
“意意啊,我知道你并不志在女儿家的小日子,你胸怀正义,比许多男儿都刚强,案子到你手里,不找到答案你是不会罢休的。但这个案子不一样,到此为止吧——不要去惹卫贤明。”
什么到此为止?
你知不知道我熬了多少个夜晚、多少人日夜不停连轴转才抓到的凶手,叫我放弃,说得简单。
但话说回来,李匡的语气就挺循循善诱的。
越来越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了。
欧阳意:“我彻查过卫贤明的背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士,其父早故,由其母饶氏抚养长大,是家中独子。他家境单薄,早早去布行当学徒,给裁缝打下手,后来自己当了裁缝。”
“卫贤明能发迹,全靠妻子项小兰。项家也是做布行生意,项家父母打拼一辈子,攒下丰厚家业,项小兰和卫贤明结婚,项家直接把最好的铺子给女儿当嫁妆。这就是卫贤明发家的开始。”
欧阳意说罢,又道:“听说卫贤明原本是要入赘的,但项小兰不肯,她全心全意爱着卫贤明,之后为他连生一对儿女,都随夫姓。后来,项小兰为专心照顾稚子,干脆留在家中,把布行生意全交给了丈夫。”
“项小兰自己则在陪伴孩子之余,养花弄草,看书作画,像个深闺妇人,久而久之,外人都当那些布行生意是卫贤明的,早忘了他背后那精通商道、作为布行真正主人的妻子。”
李匡:“卫贤明的过去的确不光彩。”
欧阳意:“那现在呢,是摇身一变,又入赘到某个世家豪门?”
软饭男卫贤明显然是通过某种方式鲤鱼跃龙门了,所以才有人保他。
入赘豪门是最有可能的答案。
毕竟卫贤明一直营造爱妻人设,丧妻后更故意放出什么《忆妻录》博眼球,吸收大批女粉,把女性心理吃得透透的。
他把自己打扮得也好,稳重可靠又深情,极易骗不经世事的世家女深陷。
李匡摇头,“我的人查到过去的一些事。卫贤明原是外室子,其母出身卑微,是个奴婢,主母发现其与男主人珠胎暗结,当即将其赶出家门。”
李匡面露鄙夷,“那男主人后来私下给她买了宅子,还给她钱,但从此再也没过问她们母子。卫贤明出生后的二十余年,从未见过生父,他母亲也一直瞒着他,骗他丧父。”
古人看中尊卑有序,庶出不如嫡出,欧阳意看过的宅斗文,十篇有八篇都是讲嫡嫡庶庶那些破事。而外室子则完全不入流,甚至会被骂作“奸生子”,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卫母对卫贤明隐瞒身世在情理之中。
李匡又道:“去年,卫贤明生父的长子暴毙,也是主母管得严,这么多年其父除了一个嫡子,膝下再无儿子,他们家这才想起卫贤明。派人找上门,要重新认回卫贤明。”
欧阳意:“原来如此。卫贤明应该也不姓卫。”
李匡点头:“他生父当时托雍州府给他们母子改名换姓。”
如今认祖归宗,卫贤明知道他老子位高权重,还只有他一个儿子,难怪气焰嚣张。
欧阳意:“卫贤明生父是何方神圣,周侍郎惹不起,连您南安王也不敢惹?!”
李匡:“周兴没告诉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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