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案头一次觉得松箐聒噪,他觑向松箐:“打水去。”
松箐缩了缩头,出门打水时还在小声嘀咕:
“又不是侯爷孟浪,好奇一下怎么了。”
那股臊意又升上来,沈玉案后背倏然紧绷。
等松箐再回来时,沈玉案神色早已恢复如常,他若无其事地问:
“我记得你平日中甚爱看些话本。”
松箐立即道:“奴才没耽误差事!”
沈玉案噎住,他懒得管松箐想了什么,只吩咐:
“搜罗一些话本送到我书房。”
松箐错愕,意识到侯爷只是想看话本,当即放松,回神后,还想给侯爷推荐推荐:
“这话本千奇百怪的都有,侯爷想看哪种类型?”
沈玉案皱眉:“神鬼怪力的都要。”
松箐咂舌,没有想到平日中正正经经的侯爷居然好这一口。
也是,那些话本中的官家女子,侯爷早就见了不少,自然是那种精怪或鬼神更吸引人。
等赶往国公府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到国公府,就被下人发了孝带,苏韶棠一头雾水,还是络秋接过,将孝带系在了苏韶棠腰间,沈玉案也是同样的操作。
络秋低声和她说着守孝间的规矩,苏韶棠这才知道,这孝带的位置也是看亲近关系的。
像嫡出那一脉,都得头绑孝带,女子还要头顶簪白花。
她是外孙女,又是出嫁女,只需要腰间绑孝带即可,一整个家族亲疏远近只看孝带的位置就能知晓了。
络秋手巧,哪怕苏韶棠腰间绑了孝带,仍显得腰肢堪堪一握。
守孝期间规矩多,男宾和女客是分开的。
“今夜回不了府,夜间凉,我让络秋给你带了披风,只要出了灵堂,就将披风穿上。”沈玉案抓紧时间嘱咐,又想起她来前一直进食的模样,知道孝期对女眷的规矩繁多,怕她真的挨饿,又拢眉道:“要是饿了,不必忍着,使个人给我递话来。”
苏韶棠嫌他烦,冲他摆手,随口道了句“知道了”,就跟着婢女朝里面走。
等进了灵堂,苏韶棠就见苏夫人朝她招了招手,整个灵堂都是哭丧声,仿佛阴风阵阵,苏韶棠快步朝苏夫人走去,苏夫人拉着她跪下来,就伸手去摸她的腿。
苏韶棠浑身僵硬,不断回想,络秋和她说的规矩中,有这一条吗?苏夫人摸到她腿上光溜溜的,只有单薄的一层春裙布料,有些心疼她这个傻闺女,压低了声:
“你是不是傻,什么准备都不做就过来了?”
这守灵,哪怕外嫁女也得跪上三日,她这身子哪受得了这个苦!
哪怕在恼邱国公偏心,等知道邱国公真的不在时,苏夫人仍觉得脑海一阵空白,苏韶棠未到前,她早就哭了半个时辰,现在才能勉强稳住情绪。
苏韶棠听得一头雾水,苏夫人摇头,也怪她,事先未曾安排这些事。
她原本以为女婿有经验,该是能够安排妥当。
却忘了,对于女婿来说,长公主和老安伯侯都是他的亲生父母,哪怕守灵跪上再久,女婿也必然不会作假。
苏韶棠顺着苏夫人视线看去,才发现舅舅家的几位表嫂的膝盖处似乎都绑了什么东西,厚重地跪上半日怕是都不会疼。
苏韶棠看得皱眉。
苏夫人刚要说些什么,不经意觑见灵柩,稍顿,她咽下了原本要吩咐的话,没再让人去准备什么,只低叹了声:
“罢了,去给你外祖父磕个头吧。”
沈玉案事先的确不知道这些,但等他看见一个头戴孝带的女子不慎跌倒,将膝盖处绑着的东西露出来时,他眸色稍冷。
沈玉案直到这刻才意识到,偌大的国公府内里竟朽烂到这种地步。
替长辈守灵都能够投机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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