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虽不曾立即送信,却有派只鸟去盯着项衡的反应。
见他起初时并不十分急迫的模样,才决定不送。
逐渐开始着急之后,这信还是送了。
项海葵原本气的胸口痛,此刻与他对视,从他眼睛里读懂了一些含义。
他替她抱不平。
他想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还想告诉她,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感情,包括亲情,不然也不会有“远亲不如近邻”这句话。
但感情同样可以通过相处产生。
父亲并不是不爱她,是时间太久,久到忘记了该怎样去爱她。
应该提醒他,而非躲着他。
项海葵避开对视,像是藏在心底深处的一个气球被人戳破,“砰”的一声,炸的她心烦意乱:“阴前辈,我和您之间的关系没您想的那么亲近,您也未免管太宽了吧?”
唇线稍稍绷了绷,阴长黎眼底泛起一抹凉意:“你也知道我无利不起早,既然没那么亲近,凭什么你让我送信,我就得替你送信?”
他动气了。
她两片唇动了动,端起面前的茶仰头一饮而尽,走去一边打坐,不接话。
他倒茶喝茶,冷着脸,也不吭声。
路溪桥在行宫入口处的台阶上坐下来,不敢上前去。
自己跟进来分明是个错误,应该在外面陪着小白拉车才对。
但预想中的冷战并没有持续太久。
项海葵不是矫情的性格,心知自己有错,自然想要道歉。
可她也知道阴长黎的脾气,她若是低头道歉,他一定会顺杆爬,趁机提出一堆无理要求作为补偿。
想了想,她理直气壮的道:“您说凭什么?被偏爱的就是有恃无恐,千难万难,还不是因为您乐意,您喜欢?”
阴长黎:……
捏捏眉心,半响不知该接什么话,绷着的双唇一松,朝她露出一个“你赢了”的笑容。
*
天界。
将近四个月的时间,景然的伤势刚刚养好三成左右。
他低估了天狂剑的威力,胸口和腹部的那两个窟窿虽要不了他的命,却持续腐烂,修复起来非常吃力。
再一个,他打坐时实难静心。
起初还不觉得,时间越久,脑海中便总是回忆起那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
他遭遇危险时,项海葵扑上来抱住他时的眼神。
她朝他捅剑时,路灯一盏盏熄灭掉的眼神。
这两种眼神交替着不断出现,随着时间流逝,反而愈发清晰。
逼的他不得不去重新思考,他对她做的事情有那么严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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