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屏紧呼吸,生怕错过了精彩。
气氛格外紧张。
前面走过的人,辛夷只让良人和湘灵用湿润的薄纸拓下脚印的形状,却没有开口,也不见她拿出什么显形药来比对,直到最后只剩下三个人的时候,辛夷突然一笑,不徐不急地走到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男子跟前。
“就是他。”
人群哗然。
“他都没有走过草木灰……”
曾钦达也皱起眉头:“小娘子为何断定是他?”
辛夷道:“肢体语言是骗不了人的。他已经好几次拖延去踩草木灰的时间了,每次大人让六人上,他便往后缩,即使只剩下他们三个,避无可避了,他仍然犹犹豫豫,身体僵硬,眼睛闪躲,仿佛前面的不是草木灰,而是刀山火海。”
“不,不是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男子大声叫唤起来,声音颤抖,十分害怕。
辛夷笑了起来,“心里没鬼,你怕什么?”
“我,我……我胆小不行啊。”
“行。”辛夷懒洋洋地一笑,突然变脸,拖拽住那人的领口,一把推向草木灰铺好的地面。
男子蹬蹬几脚,踩在草木灰上,当即吓得魂飞魄散,尖叫着,双脚离地蹦跳起来,像有什么东西烫他的脚一样,飞快地冲了出去。
然后,被两名衙役制住。
辛夷笑着看那
些凌乱的脚印。
其实,单凭这样的脚印,没有专业仪器和专业人员,不是那么容易判断的。当然,显形药也是她编的,她利用的无非是“做贼心虚”这一点,让贼人自己暴露。
这个人名叫张富贵,村里人都叫她张六,与张巡算是本家兄弟。
根本不用带去开封府,甚至曾钦达都还没来得及审问,张六就痛哭流涕地招认了。
他说,昨夜有仙人告诉他,张小娘子拖回来那棵是摇钱树,只要来摇一摇,便会走好运,从此大富大贵。
张六半信半疑,但想到昔日人人喊打的张小娘子最近突然撞了大运似的,福星高照,财源滚滚,他便当真来了。
至于仙人是谁?
张六抓耳挠腮好半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说那人白袍子、白头发、白胡子,精神矍铄,仙气飘然。
辛夷看他结结巴巴的样子,似笑非笑。
“大半夜出现的,不一定是仙,还有鬼。”
张六瞪大了眼睛:“鬼?”
辛夷恐吓他,“是,鬼,水鬼。会吃人的汴河水鬼——”
曾钦达不悦地咳嗽一声:“小娘子,开封府出的安民告示你没有看吗?汴河水鬼已然伏诛。”
“是吗?”辛夷故作吃惊的样子,“水鬼已伏诛,那骗张六来我门口打望的又是谁,莫不是水鬼的魂?鬼魂?”
青天白日,人们被她说得毛骨悚然。
曾钦达沉下声,“不可妖言惑众。”
辛夷若有似无的一笑,“大人说不是水鬼,便不是吧。”
她嘴上说不是,表情却意味深长。
人群里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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