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瓶喝过的水、两个没开封的蛋糕、四听啤酒、一听可乐、一包方便面,这是收集前三十个行李的结果。邢大同跟在陈医生和张威身后,点人头数出四十七人,眉头紧锁。剩下的收集,五个酒鬼贡献两个半瓶威士忌和三个小半瓶的高度白酒,其余人啥都没有。
想想不奇怪。进货柜是为了转运,蛇头声称不会超过一小时,连水都没给。最终,贡献最大是邢大同。三十四条巧克力棒,七罐红牛。第二当属陈医生和张威,两瓶五十片装的维生素c,特意为乘船准备的。三包巧克力饼干,两小包牛肉干,估计是二人的零食。只是,这么些东西,四十七人分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而且,吃光之后怎么办?谁敢保证到时有人开货柜?
“这些东西,我们争取维持三天。”
没人反对陈医生的提议,听从邢大同指挥,让出一个角落。里三层外三层,流着口水,看陈医生怎么弄出维持三天的食物。
“真厉害,像做化学试验!”
“了不起,医生不愧是医生。”
“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么好吃的东西。”
陈医生随身携带两样东西,餐具和药箱。利用饭盒,放进十条巧克力棒,倒进一罐红牛,一听可乐,撕碎一只面包、两个蛋糕,加上三瓶半的水,慢慢用勺子捣溶,搅拌均匀。末了,舀出一勺子放进口杯,再加上三瓶盖的水、两勺子威士忌、两片维生素c,这就是一个人一顿的分量了。顺时针排队一口闷,先喝的少不了奉上马屁。邢大同是贡献最大的人,反而被无视。
“你们应该感谢邢警官,不是我!”陈医生说。
邢大同根本不在乎,他连排队也没参加。难得有空间,独自蹲在另一头的弹洞前,竖耳朵听取外面的动静。马达声没断,听出两种马达响,时近时远,偶尔还能听到人声喧哗。
“时间!”
不知几时,分餐结束了。陈医生递来口杯,扬起戴手表的左腕,“你不觉得时间古怪吗?进货柜时,我看表是中午十二点多,现在是晚上十一点三十七分。”说着,手指向透射光芒的弹洞。
邢大同惊得拿口杯的手打滑,他感觉到其他的怪异,没注意到这一点。晚上十一点多天光大亮,撞到大头鬼了。
货柜里的人都听见了,也看出了反常,立即骚动起来。
“陈医生,你搞错了吧?可能你的是国内时间。”费达得白痴地问。
陈医生口罩下面的嘴巴在笑,其他人像抱什么希望,安静等待下文。张威喝斥费达得道:“老费,不懂别装笔!陈老师在米国住了五年,搞错?你知道什么是太平洋时间、阿拉斯加时间、山地时间吗?”
费达得难得没回嘴,宽容地笑。两人之前可是同盟军,受困货柜,谁都火大。
“小威,讲话客气点。”陈医生瓮声瓮气说。
时间有问题,邢大同一点不怀疑。他的手表是进货柜前和米国人秦娜娜对表调的,跟陈医生一样的太平洋时间。
讲不通啊,怎么有这种怪事?他抱脑袋坐地下,那模样要去撞货柜的壁板。
劳工里有两个低级管理人员,见识、学识、威信远逊于偷渡客三个老江湖。碰上这种复杂情况,一点主意没有。邢大同和陈医生陷于困惑,费达得识趣闭嘴。货柜里的其他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度过了几个小时。直到有人的肚子叫唤,引发更多的肚子叫唤。
“娘的,你偷吃,有吃的干嘛不交出来?”
“是口香糖。”
“口香糖也是吃的,交出来!”
“我不,我就剩下一块了。”
“娘的,给脸不要脸,哥几个,打他!”
两人扭打成一团,鬼哭狼嚎的。邢大同烦躁地大吼:“住手!给老子住手!谁他娘有力气,给老子打门去,去呀?把门打烂了,老子叫你亲爹!”
恰好外面响起了枪声,断断续续,所有人又老实坐下。地板太冷,有垫才敢坐。大家都不傻,行李的衣服全部穿身上,空出的箱子、行囊用于垫坐。奈何天气越冷,热量消耗越大,所谓饥火难耐。枪声停止半小时,又有人挑起事端。
“滚远点,我不是你的被子。”
“喂,哥们,天冷大家伙将就点,他挨着你,你也暖和不是?”
“将就谁也不将就他,他身上的臭味像头猪!”
“骂哪个?老子打死你个狗出的!”
本来就挤,单挑很快变群殴。这是劳工们“内斗”,偷渡客旁观。邢大同站起身,准备继续当义务警察。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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