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嫌弃你也没关系。”张晗撇撇嘴,“公房公不也不待见我吗?”
郭嘉幽怨地望了她一眼,不说话。
张晗哑然失笑,拉着他就往宫外跑。
“是阿晗回来了吗?”王氏听到外面的动静后,欣喜地出声问道。自张晗出仕以来,便常年在外征战,这样阖家团圆的除夕夜不可谓不珍贵。
“阿母,我回来了。”张晗一边拉着郭嘉,一边笑嘻嘻地与母亲抱怨:“宫中的宴席一点儿也不好吃,我想吃您做的银鱼羹。”
无论她在外边的名声有多显赫,地位有多么崇高,但只要回到这个院子,她就依然是母亲心中长不大的女儿,可以肆无忌惮地撒娇耍赖。
“好好好,膳房已经备上了,就等你回来了……”王氏的话一顿,她看着眼前这位与女儿举止亲密的青年,半忧半喜地问道:“这位是?”
郭嘉松开与张晗相扣的手,恭谨地拱手行礼,道:“颍川郭嘉,见过王夫人。”
“你是……”
“嘉投身于主公帐下,忝任军师祭酒一职……”
张晗噗嗤一笑,打断了郭嘉这份过于“正经”的自我介绍。她上前一步,再次与郭嘉十指相扣,然后才对自家母亲说道:“阿母,这是我的心上人。”
挥之不去的药香萦绕在鼻尖,在身侧,在心中,她察觉到这股清浅的气息时,只觉得整个身心都变得愉悦起来。
剖白似的话语便忍不住脱口而出,“是相知相惜的挚友,是想要相携一生的恋人;是志同道合的知己,也是许下白头之约的爱侣。”
似乎是被话中灼热的情意烫着了,郭嘉的眼眸轻轻地颤了一下。
这样热烈的、直白的、近似承诺般的话语,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的相处中……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这样的情绪本来是不该出现在他身上的——他
早已经习惯了掌控全局。但在这场感情中,他实在是太被动了,他就像是拈在张晗指尖的棋子,进退皆不由己。
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在她给予的温情中,可在那些转辗反侧的深夜中,他有时也会想:自己当初的选择真的是正确的吗?
将她拉入情爱的漩涡,真的是正确的吗……毕竟他运筹帷幄的主公,也许真的对爱情一窍不通啊。
她在这方面干净得就像张白纸,而自己就像趁虚而入的小人,在怂恿单纯圣洁的神明坠入深渊。
他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卑劣,可是在谴责之余,他又感到庆幸——庆幸在白纸上挥洒笔墨的人是自己。
“怎么发起呆了?阿母都走了。”
“啊?”
张晗捏了捏他的鼻尖,缓缓道:“勿忧,阿母去找你那调皮的小弟子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在想什么呢?”怎么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深思,一会儿又发笑呢?活像是魔怔了。
“我在想,元熙刚刚说话怎么这么中听了?”
张晗后知后觉地品出了点羞涩,但却不肯在他面前露怯,便板起张脸,严肃地说道:“你不喜欢?”
“喜欢极了,只是我怀疑有人给你背书。”郭嘉眉毛一挑,无奈地问道:“该不会又是孙伯符给你出的主意吧?”
“你……”怎么知道?
“竟然敢怀疑我!”张晗硬生生刹住了口风,愤怒地质问道。
狗头军师孙伯符最多只是给她提供了那么一丢丢的参考意见而已,可以忽略不计。
“嘉错了,司空宽宏大量,便原谅小人吧。”
张晗满意地点了点头,带着郭嘉往里走。只是还没走几步,她又停下了脚步。
“你是我视作半身的珍宝,是我无法言说的偏爱。”她轻轻附在郭嘉耳边,念出了联邦公民耳熟能详的那句誓词:
“万千星河见证,我的荣耀与你共享。”
王氏再见到郭嘉的时候,这位轩轩霞举的青年依然进退有度、谦卑有礼,但是耳根却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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