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晗当初害怕遭到于夫罗的背刺,所以才会费尽心思地和他结盟,争取将他的军队拉到己方阵营。
可现在时移势变,张晗一方早就拿到了主动权,不再处于被动地位。
毕竟白波贼的大部分势力已经被消灭,张晗的军队也得到了壮大,她不用再依靠于夫罗的力量剿灭白波贼余部。
就算于夫罗突然反水加入白波贼,张晗也有信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反观于夫罗,他现在虽然有个右贤王的称号,可要是现在匈奴的掌权者不承认他的身份,他也只能四处流浪。
他需要仰赖张晗的力量,才有可能夺回他心心念念的大位。
所以当张晗不再打算当个好好盟友,甚至对于夫罗拔剑相向时,高傲如于夫罗也只能忍气吞声。
他不但不能与张晗撕破脸,还得主动去维持这段岌岌可危的结盟关系。
“阁下何必动怒?这本也只是一件小事,是我不知其中内情,唐突阁下了。”
说罢,他还学着汉人的模样,不伦不类地行了一个揖礼。
张晗虽然没有进一步的过激动作,但也完全无视了他。
于夫罗自讨没趣,感到十分难堪。以他的性子,再说不出更多服软的话了,便只随意拱了拱手,“阁下息怒,我这便去给您备礼赔罪。”
张晗还是没搭理他,眼见他出去了,便将手中的剑往旁边一扔,径直坐回了席位。
小样,真当我治不了你了!再在我面前这么嚣张,我直接送你去见你亲爱的老父亲!
“从事,那日勒都尉求见。”
张晗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才道:“传进来吧。”
刚刚于夫罗描述的人很明显就是那日勒,他现在会过来一点儿也不奇怪。
那日勒一进来就撩起衣摆跪了下去,深深叩首,“末将有罪,任凭您处置。”
“起来吧,你虽在我麾下不久,但我也知你不是会主动惹事的性子。”
张晗坚信自己手下的人不会惹事,一定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又自恃贵族身份,看不惯那日勒等人以前是奴隶,故意来营地挑事儿。
那日勒非但没有起来,反而将头低得更低,“末将有罪,确实是我先向右贤王动手的。”
张晗一噎,顿了顿才开口问道:“你为何动手?”
那日勒抬起头来回话:“右贤王辱我亡母。”
他原本是想继续解释的:右贤王几次侮辱他的母亲,他实在气不过,才会在冲动之下动了手。理智回归之后,他也很快地控制了场面,没让事态扩大。
可话在嘴边滚了几圈,又惊觉说这些像是在为自己找理由开脱。他深深地为自己的卑劣感到不齿,却又害怕不解释会彻底失去张晗的眷顾。
他的内心几度挣扎,终究只简短地回了一句,然后便垂下了头,等待张晗的判决。
他的身份、地位、荣誉,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得赠于张晗。若是张晗要为了两方关系的友好,将他送给于夫罗处置,他亦毫无怨言。
只是……已经窥见过晨光之人,重回深渊之后,要如何忍受那无边的黑暗……
张晗以前最喜欢那日勒的眼睛——美丽而富有生机。可现在他的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尘埃,让人再也看不到以前的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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