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对刚才做梦的憧憬还是对目前的种种不顺懊恼,夫妻俩突然安静了好一会儿,给赵美玲梳头的妇人更加不敢吱声。
不过,说到训练,刘世雄想起一事儿,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起来迟疑的说:
“有个事儿跟你合计一下。刚才去看出操,天明显有些凉了,咱那帮子人有小一半还光着脚呢,没鞋穿。剩下的大多也是草鞋。咱们是不是给他们每人都弄双布鞋,也体现对他们的关怀。我看史哥和王哥那儿的兵可都是有布鞋穿的。”
“给他们弄这么好干什么?那不是纯浪费么。不是我说你,你自己都说那是一帮子歪瓜裂枣,你把咱这点家当浪费在他们身上那不是有病吗!史哥和王哥人家那是兵,咱那是啥?大部分就是凑数的,也就是当个仆人的料。而且,他们那里不是兵的不也很多都没鞋穿吗!
再说了,他们有些人从来就没穿过鞋,你给他们弄鞋,他们会穿吗?啥叫泥腿子,那就是光脚光习惯了。你可别自作多情。”赵美玲一脸鄙夷的说。
“也是。不过,咱这也不管,那也不管,是不是不太好。”刘世雄还是有些迟疑。
“有啥不好!咱们给他们饭吃,让他们饿不死,那就是天大的恩情了,他们还有啥不满。那些小头头们,咱不也都给他们发鞋了吗?抓住他们就行了。”赵美玲断然的说。
看后面半天没有应和,赵美玲又继续道:“你也别被李平这次升官发财弄得心神不宁了,你看你这些日子跟抽了风似的,东一榔头西一棒锤的,也是弄出个啥来呀!现在还不是靠我。史哥那儿没我不行,左梦庚那儿不还是靠我的冰激凌才拉上的……”
“行了,就你能耐。你能耐,史明给咱的不还是他挑剩下的!你能耐,耗费了那么宝贵的材料,左梦庚给你啥赏赐了?我再出去转转。”刘世雄突然打断了赵美玲,然后一咕噜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头也不回的又出去了。
赵美玲看刘世雄出去了,气得一把就把化妆盒和铜镜全推到了地上,然后转身狠狠的在那侍女身上一掐一拧,并对着那侍女因疼痛而扭曲却又不敢出声的脸厉声说:“你个贱婢,把嘴给我管严点,我俩的话要是漏出去半点儿,我打死你。”
……
刘世雄又转回来,让他手下那七十来个老少爷们郁闷了半天。
本以为总算是跑完了步,可以歇息歇息,没成想把总刘世雄不知抽了哪股风,非要让大家再开始队伍训练。
于是,所有人只好空着咕咕叫响的肚子又走了好半天的队列,而且是真的好半天,让每个人都快走成了面条。
果不其实,刘世雄又发了一回儿火,因为队列确实不成样子。
总算是折腾完了,日上三竿吃第一顿饭的时候,何老头着急火燎的吃了满满一大碗粥后,又盛了满满一碗,然后眼睛才到处去搜寻那瘦弱的哨长。
一天两顿,第一顿雷打不动的是粥,每人说是两碗、一小撮咸菜,但粥却经常会不够,所以第一碗何老头才吃得急。
总算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那瘦弱哨长,何老头立即凑了上去说:“你找个机会和把总说说,天天练大伙没意见,可总得吃饱了吧!一天三顿咱不敢想,可这头顿吃稀的,又没油腥,身体真顶不住啊!肚里没食,干啥都没劲儿。”
那瘦弱哨长抬头瞅着何老道:“我又不是你的哨长,你和我说啥?”
“你在把总那儿能说上话,俺们哨长不行。”何老头一脸我知道的表情。
“你可别害我,何老头,这事儿我说不着。”那瘦弱哨长说完,直接拿起碗就远远的走开了,把何老头一个人晾在那儿唉声叹气了半天。
与此同时,王成武正和史明一起满身是汗的对练着格斗,王成武一边练一边把早上的所思所想跟史明断断续续的叨咕了一遍。
擦汗的时候,史明笑着对王成武说:“不用担心,他那点人,翻不了天。你以为,那帮人是怕刘世雄吗?其实他们怕的是你我。只要你我在,刘世雄就没事儿。让刘世雄折腾去吧,也是个历练。”
看王成开若有所思的点头,史明接着说道:“我还想说说你呢!非要把你的队伍改成什么班、排、连,你不觉得怪诞的很吗?不觉得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么?营哨有什么不好!李平也是当兵的出身,人家咋就能习惯,还打了个硬仗!
什么时代用什么时代的套路,千万别生搬硬套,咱们那时候的路子可不一定适用现在!”
“大哥,就是拗口,以前的习惯真不好改。”王成武有些不自然的嘿嘿笑了笑说。
“行了,随你。反正这事左良玉也不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的兵你自己做主,我也没别的意思,只要你觉得顺当比什么都强。走,去洗吧洗吧。”史明不以为意道。
看史明转身后,王成武脸上的笑容虽收了起来,心里却更加苦笑:“赵进和李平都在军队里浸淫了20多年,我不适应,他们应该更不适应,他们怎么会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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