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楚云,今日本该属于我的风头,竟全都让你一人夺去…”可恶,实在是可恶!此刻的雪昭仪已经被脑海中的不甘给冲昏了头脑,丝毫忘了她还在万人瞩目的马场上,她拽紧马缰绳,就想咬牙朝着姬楚云的那边冲过去。那眼神,似是想将姬楚云,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撞个稀碎!正对着雪昭仪方向的冉安钰,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不测,抬头猛地看向姬楚云后方,果真见到雪昭仪突然提速。冉安钰眼神微冷,连忙护住姬楚云,“楚云,小心!”
“啊——!”
下一刻便响起了一道女子的尖叫,不是冉安钰更不是姬楚云,而是……雪昭仪原本打算一不做二不休,佯装成马儿发疯,然后无意间撞了姬楚云的假象,但才开始疾驰,身下的马儿当真就不听使唤了。开始发疯了一般的疯跑,连同她的身子也不停晃荡。雪昭仪的马术本就是个绣花枕头,怎能经得住这般折腾?况且这马儿双目猩红,一看就是真的癫狂了!“不,不要!”
雪昭仪害怕极了,开始对着四周呼救,“救命啊!”
但是谁也不想搭理她,即便是有人想上前,也不敢去和疯马对抗。更别说,才不到一瞬,她就已经被身下马儿给残忍的疯甩去了老远!咚的一声!直接滚落在了地上,因为冲击力实在是不小,又是上半身先着地的,雪昭仪的侧脸都划破了,几个翻滚之后,咕噜噜地滚去了角落。“出事了!雪昭仪好像落马了!”
鼓楼上的臣子惊呼道。比试都结束了,居然还有人落马,的确是有些令人惊讶。但唯独西太后眼底划过金芒,对此并不意外。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稳坐如山的裴宴,突然站起了身,这一幕让西太后微惊,连她脸上的古怪笑意也停滞了,皱眉道,“皇帝,你去哪儿?”
裴宴谁也未曾理会,径直就下了鼓楼,路过姬楚云身边时,连一个正眼也没有给她,更没有注意到她手上因为勒马缰绳被磨出的血痕。他彻底忽视了她的存在,只目视前方,一个大跨步来到雪昭仪的面前,脱下自己的狐裘披风给她盖上,然后冷声对四下呵斥。“人呢!太医呢!”
这一幕,无论是谁看着都不禁觉得心底透凉。“裴宴他什么意思?楚云你也受伤了啊,还为东周争了一口气,他怎么不来关心你和腹中孩儿,居然只在意那个小小妃嫔?”
冉安钰有些看不下去了,一个劲地为姬楚云鸣不平。姬楚云收回眸光,睫羽微垂,掩盖住眼中一晃而过的暗色,再次抬头时神情已经恢复平日的平静,“安钰,我没事的。”
“什么叫没事,你的手心都破了。”
冉安钰心疼极了。而裴宴那边,还在严声呵斥着四周奴才。“陛下别急,太医来了!”
徐太医带着宫人前来,将摔成重伤的雪昭仪抬到了担架上。半昏半醒之时,雪昭仪还故意当着姬楚云的面,娇弱弱地扯了扯裴宴的衣袖,“陛下,臣妾怕……”“嗯,朕陪你去。”
蔡公公有些惊讶,“陛下,使臣们还在呢,您怎么能……”“走。”
裴宴不由旁人多说,阴冷的眸子一抬,亲自领着雪昭仪离开了马场。最后只留给了众人那清贵孤傲的远去身影。“楚云,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是啊,怎么这么凉。早知他是那个样子,心中也亦是有数,可是这一幕落入她眼中时,为何还是这般的刺眼,让她难受呢。“楚云……”“安钰,我没事,走吧。”
裴宴虽然离开的突然,但好在还有西太后主持后局,原本姬楚云还想留下作陪,但西太后知道她的手因为纵马受了伤,所以说什么也不让她在鼓楼多留,连忙吩咐人护送她去往就近的殿宇休憩。不过临走前,西太后看着姬楚云的眼神却有些说不出的怪。临走时,还有另一道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就是耶律培。姬楚云权当没看到,同冉安钰一块儿离开了此处。“哎呀,怎么还没有太医过来?”
马场附近的芝兰阁中,冉安钰来回踱步,时不时望着外面,着急得不行。不仅仅是太医没来,除了暖冬伺候在旁,外面就连个能使唤的宫女太监的都没有!早知裴宴对楚云不好,却没想到这么过分。对于太医来迟之事,姬楚云早已见怪不怪,都是裴宴的老路子罢了,她笑着对殿宇门口的冉安钰道,“安钰,无妨的,这点伤我自己包扎就好。”
“什么?”
冉安钰一听,更不乐意了,上前就抢过了暖冬手中的纱布,“即便没伺候的人,也不能让你自己动手。我来!”
冉安钰大手一挥,便要开始给她的手心包扎。她从小在军营里和一堆糙汉子们长大,平时的动作习惯也向来糙得不行,好好的纱布,被她缠了几圈,愣是被缠成了一包‘杂草’。暖冬看着,几次欲言又止。“冉小姐,还是在下来吧。”
一道声音从芝兰阁外响起,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冉安钰,因为心忽地一个猛跳,她手中动作微微使力,差点就把姬楚云给弄疼了。“秦、秦大人?”
冉安钰看到秦书,平时骂起人来利索的小嘴此刻倒是打了结,半天才蹦出了几个字。姬楚云却是皱眉,“你怎么来了?”
说着她当即谨慎地看去外面。秦书笑了笑,先对着冉安钰点点头表示见礼,然后同姬楚云道,“放心吧,使臣已经被太后带去游玩了,至于其他人,更不会来这。”
这个其他人指的是谁,不用秦书多说,姬楚云心中已然明了。不过她还是觉得这样不妥,又道,“可是……”秦书打断她的话,打趣道,“上次你帮我,这次算是还你个人情,我秦书可是最不想欠别人的。”
他不由分说,已经坐了下来。“这纱布,当是冉小姐包的吧?”
秦书挑眉道。冉安钰吐了吐舌头,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我、我再去外面给你拿点!”
“秦书,下次不要这样了。”
姬楚云神色归正,趁着安钰离开,打算把话给秦书说清楚。秦书眼中笑意不减,仿若没听懂她的意思,“不要怎么?天地良心,我秦书可什么都没对你做过,你可不能学着裴宴那般胡乱冤枉人。”
姬楚云当即瞪他一眼,“贫嘴,都是因为你这活络性子,还把言黎给带偏了。”
“行行行,都怪我成不?”
“来了来了!纱布来……”刚从外殿跑回来,冉安钰却是愣在了内殿的纱帘处,只因里面男女相视笑着的样子,竟有一瞬的刺目。其实姬楚云和秦书距离保持得很好,即便是包扎伤口,秦书也十分的谨守规矩。可是,两人这旁若无人的旧友打趣话语,她却怎么听着都不对味。以及秦书拆开纱布时,那十分细微,生怕将姬楚云弄疼了的小动作,看得冉安钰更是忍不住眉心紧蹙。秦书待人一向都很温和,自打当初相识,在她的记忆里,秦书就是个风雅男子。但是此刻他盯着姬楚云的眼神中,却多了些让冉安钰看不懂的东西。总之,她居然有几分难受。“冉小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没事吧?”
暖冬看到帘子处突然呆住的冉安钰,上前关怀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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