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万给他做了衣服,披在身上再蹲矮一些。没有人能注意到它的。因为老万要把这个养马场给兑出去,新买家愿意接手里面所有的马匹,唯独不要花生。”
方静竹想,废话它又不是马,我是买家我也不要!
“你要是不舍得,可以交给动物救助站,甚至动物园。总之我不可能拉着一匹草泥马招摇过市。这种你让我怎么过关卡收费口!”
“我们可以不走国道,往北边走小路。趁着天没黑,可以开到唐镇。”冯写意抚摸着花生,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联系了一位愿意收养它的伙计,我们就带半天好么?你看看老万帮它做的这个斗篷,盖上去就像个哈利波特——”
说着,老万拿过一件‘衣服’,往花生身上一套。
紫乎乎的,像个大茄子,方静竹这才看清,特么不就是一件防水雨披么!
花生还真是乖得可以。衣服一上身,立刻跪下了双腿。呆呆萌萌地往原地一蹲,大眼睛扑闪扑闪的。
可爱的东西常常会直逼人的理智,方静竹不忍直视神兽的眼神。咬了咬牙,依旧摇头:“不行不行,它要是跑了可怎么办。跑到路上可是交通隐患。”
“我可以在后车厢上看着它啊。你要是不放心,把我的手跟它的脖子笼头套在一起。我从小跟它一起长大,与它情同手足,它最听我的话。”
方静竹:“那你要是骑着它逃跑呢?”
“你可以开枪。”
看冯写意坚决得连命都快赌上了,方静竹心里一软。
“算了,不过你可得把它看住了。如果不小心掉下去摔断了腿,今晚我可就有肉吃了。”
往北再走个两百公里就是唐镇县了,方静竹怀揣一肚子怨念开着车。冯写意就躺在卡车厢里,背靠着花生,吹着异国情调的口哨。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唉。
躺在又脏又臭的羊驼身边,还能有这么惬意的好心情。
方静竹认识冯写意不过几天的时光,说了解根本谈不上,但就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有没有什么是值得惧怕的呢?
小路开得晃悠悠,方静竹颠得头昏脑涨。
都怪自己一时心软答应了男人的无耻请求,否则她也不会沦落到站在夕阳夕下的三岔口迷路的地步!
“阿婶,我问下前面过了曹溪屯,还有多久能到唐镇?”
方静竹焦头烂额地比划,她试着从大婶海蛎子味方言里辨别些有效的信息,然而一旁的冯写意却牵着草泥马在河边优哉游哉地散步。
“怎么样?问到路了没有?”
“你还说!我从半个小时前就走错了路口。”方静竹垂头丧气地看了看天边的火烧云,“看来天黑之前是到不了了。”
“我跟你说沿着阳清河一路往前走,见到岔口就转弯。”冯写意并不想为方静竹的迷糊买单,他认为自己指路已经够清楚的了。
“你说得那么抽象,谁能明白!”方静竹不服气道,“而且阳清河是什么鬼?一条水沟而已,导航上都没有。是你自己起的名字吧。”
“好听么?”冯写意笑眯眯地说。
方静竹觉得自己怪怪的,好像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不由自主地就被这个脑回路奇葩的男人带进沟里。
“十年前我把同样一番话说给一个两岁大的小姑娘,人家都走不丢。”冯写意摸摸花生的脑袋,神兽乖巧地蹭蹭他。
真是什么人养什么宠物,方静竹深感这话一点没错。
“那现在怎么办?原路返回还是在这里休息?”
“我问问。”
“啊?问谁?”
“花生。”冯写意抓了一把草,凑到花生嘴边,听它细蚩蚩地嚼着。方静竹想不明白,明知道冯写意的思路不比常人,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才屡屡妥协并试着去跟他沟通!
挠了挠花生的下颌,冯写意转脸冲着方静竹笑道:“它说不想那么快跟漂亮姐姐分开,想在这里跟她过夜。”
方静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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