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时聆没注意脚下,被躺在门厅地毯上的拖鞋绊了一下,商行箴适时扶住,把人摁在玄关柜上稳住身形。
玄关柜在前段时间单方面成了时聆的禁忌物品,等商行箴松开他,他极快地撤开与柜子的距离。
商行箴心如明镜:“这么敏感啊。”
鞋子是杨纳瑞叼出来的,它咩咩叫着像是邀功,时聆出了糗,说不出夸奖的话,揪了揪它的耳朵。
饭后商行箴带杨纳瑞到庭院溜了一圈算作消食运动,但他没什么耐心,不到十分钟就把羊赶回屋里去,勾上钥匙前往灰鹤俱乐部。
俱乐部坐落水系沿线,雪茄馆在五楼朝江面的位置,三面环窗,在临窗的卡座品雪茄很有意境。
固定的卡座已坐了人,那俩嫌装饰的鲜花碍事,将花瓶挪到了边上,最新刊的雪茄杂志也不看,压在几本文件底下。
一盒大卫杜夫摆在桌角,程慕朝看见商行箴过来,打手势让侍者过来伺候。
几人当中程慕朝最常来,侍者抓着雪茄剪先给他剪烟,俯身为他点燃时轻言软语道:“程先生,您看合不合适。”
程慕朝没动,秦玄先冷眼,装作不小心碰了下侍者的手,后者没抓稳,昂贵的雪茄掉进了没喝过的咖啡里,作废了。
“怎样剪不影响口感和香味,合格的侍者自有分寸,不会问合不合适的废话。”秦玄说,“重剪吧,咖啡等下再换杯新的。”
侍者战战兢兢地道了歉,稳着戴手套的双手为客人重新点烟,商行箴想起时聆今晚才说过秦玄为人亲和,没忍住扬嘴自乐。
秦玄看向他:“怎么没带时聆过来?”
“他得备考。”商行箴捏起雪茄,“巧了,我跟他提过一嘴要跟慕朝小聚,他还问我你去不去。”
秦玄轻挑眉尾:“这么惦记我呢。”
侍者帮三位都点上了烟,端着酒水单温声问商行箴想喝些什么,商行箴要开车,只要了杯冰茶。
等侍者一走,程慕朝嬉皮笑脸地揉秦玄耳廓:“宝贝儿醋起来可真够带劲。”
“滚吧。”秦玄拂开他的手,轻嘬了口烟,呼着缭绕的白雾整理了下茶几上的文件,“行箴,你说说最近的情况。”
正题切入直接,商行箴凛神:“齐晟最要紧的几个大项目被封锁,现在他们是公章用不了,工程工资也没法正常发放,这导致什么,齐文朗最在意的楼盘回拨出现问题了。”
程慕朝道:“他现在处处欠着钱,这么大的数目,唯一能回本的只有那些项目,现在最稳妥的路子被截了,相当于陷入死循环。”
“对,齐文朗别无他法,除非找到人肯给他借钱。”商行箴分析,“我下午跑了两个银行打探消息,齐文朗可不止向锐鑫银行借过钱,在别的银行也有贷款记录。”
齐文朗填了一部分绘商集团这边的债务,可如果其它银行的续贷出现问题,就会面临失信的情况,只要出现多米诺现象,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那位侍者端着托盘过来,先在商行箴面前放下褐色的冰茶,冰块碰撞上杯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响,中止了茶几上的谈话。
程慕朝的冰咖啡也来了,侍者在程慕朝和秦玄之间看了看,秦玄说:“放下啊。”
侍者这才放下杯子离开,商行箴喝了口冰茶润嗓,立马续上话题:“秦玄,接下来该你出马了,既然他走投无路,他就给他铺一条路。”
程慕朝恶劣一笑:“而且是回不了头的死路。”
又有声音打断几人之间的交谈,这次声音源于商行箴兜里的手机,他掏出来,时聆给他发来两条消息。
一条是查到的艺考分数截图,一条是纯文字,感叹号与语气词将对面人的欢喜传递到极致:叔叔,我过分数线啦!
秦玄却不容说话接二连三地中断,正色道:“行箴,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提一下——在我做好打算联系齐文朗之前,他先一步找上我了。”
微信上的消息还没回复,商行箴眼见着屏幕在没被触碰的半分钟后自动熄灭,他骤然抬脸:“你跟他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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