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东升的小厮笑着应了,料定又是那位邵家小娘子约他们世子“品茶”了。
他们进门的时候并没瞧见不远处的小路拐角上,一个身量娇小,动作轻快的小丫头正盯着他们,一见他们进来,立刻就撒腿奔向了琴瑟阁。
琴瑟阁里,秦绵正穿针引线赶制着一身男子的外袍,青桃气喘吁吁进来的时候,正看见她们娘子恬淡的侧脸,白皙细腻的皮肤被阳光一照就像发着光一样,青桃看得呆了,直到秦绵一声轻笑才让她回了神。
“你这丫头,傻站着干什么?”冬枝过来拍她一下,青桃总算想起了正事。
“娘子,世子回来了,他还在门口看信,笑的跟朵花似的。”青桃撇撇嘴,她这两天被秦绵叮嘱跟着世子梁明泽,已经连续好几次见他跟邵思岚在清浊斋私会了。
秦绵点点头,放下手头已经快要做完的外袍,对一旁的冬枝吩咐道:“我厨房里炖的参汤还温着,你去盛一碗来,咱们给世子送过去。”
冬枝应了一声就往外走,秦绵收起针线,径自进了里间,从紫檀木床的左侧柜子里翻出一个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一包粉末状的东西,秦绵屏住呼吸,将那纸包中的粉末轻轻地倒在帕子上。
冬枝回来的很快,已经在外面叫她了:“娘子,奴婢把参汤端来了。”
秦绵脸上漾起温柔的笑意,将帕子攥进手心里往外走。
她带了冬枝和青桃一起去了梁明泽住的听涛院,意料之中被下人挡在院门口,听涛院的管事皮笑肉不笑的道:“少夫人,您来的不巧,世子爷忙着呢,恐怕没空见您。”
秦绵忆起前世,自己也是如现在一般每每在梁明泽的院门口就被下人以各种借口拦下来,她当时天真的以为梁明泽真的在忙,殊不知他只是不愿意见她罢了。
“你并未进去通报,却说世子不愿见我,怎么?世子在里面给你传音了不成?”秦绵一改从前温顺的性情,突然强硬了起来。
管事回答不上来,一脸的惊疑,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从前那个温温吞吞的少夫人与眼前这个眼神清冷的女子仿佛是两个人。
梁明泽换好衣服正要出门,却见秦绵主仆三人堵在院门口,他怕误了与邵思岚见面的时辰,只好让小厮去传话请秦绵进来。
秦绵脸上难得一见的强势转瞬就收了起来,又变做平时那样温吞软糯的模样,管事惊讶的眨了眨眼,片刻后,觉得自己肯定是眼神不济,少夫人若是稍微硬气一点也不会被侯府的下人欺到头上……
秦绵进去后从冬枝手上接过参汤,亲自端到梁明泽面前,梁明择穿着一身浅朱色银边刺绣外袍,玉带华冠,一双桃花眼尽显风流,秦绵只瞧了一眼就别过了眼。
上一世,就是这副风度翩翩,儒雅风流的表象骗过了她,她以为他是自己的良人,却不料他亲手将一封收受贿赂的密信藏进了父亲书房里,若不是搜出了证据,父亲也不会轻易被定罪。
秦绵敛了敛眼神中的冷意,柔声道:“夫君,妾身见你最近很忙,亲自炖了一盅参汤,你尝尝看。”
梁明泽本来不耐的想立刻把她打发出去,但一抬头就看见秦绵一双水眸脉脉含情的朝他看过来,脸上的肌肤吹弹可破,樱唇点点,微微上翘,一双细密的眼睫轻轻眨动,嗓音清甜,声音因为紧张而轻颤着。
“你……”梁明泽看得目不转睛,差点失了声。
“夫君?”秦绵一双动人的水眸疑惑地看过来,梁明泽如同被蛊惑一般接过那碗参汤,眼看那只手就要触上她的皮肤时,秦绵立刻撤开了手,参汤洒了梁明泽一身。
梁明泽一惊,从椅子上跳起来,本是一脸狰狞怒色,但见到秦绵无辜而怯懦的脸又收了回去。
东升惊讶的看着世子被泼了一身竟然和颜悦色的看着向来厌恶不已的少夫人,暗道:果然再木讷,也是泰安城中少有的美人,或许外头传的她能勾搭上东厂督主的事情也不全是捕风捉影。
“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为你更衣吧。”秦绵低着头,露出一截细腻莹白的粉颈。
梁明泽顿觉喉咙干渴,咽了咽口水,虽说秦绵不是他心中所爱,但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勾人了,从她嫁过来,他还没碰过她,岂不是亏了?
这般想着,梁明泽故意捏住她的下巴,调笑道:“好啊,那就有劳夫人了。”
秦绵咬牙,忍住胃里翻腾不已的恶心,笑意盈盈的接过东升手里新的外袍,梁明泽只顾看她那张美得夺目的脸,秦绵借着机会绕到他身后,悄悄地将手里一直捏着的帕子抖开,粉末无声无息地粘在衣服上。
秦绵赶紧将外袍给他披上,又妥帖的系好,整了整腰带,随后就乖顺的退到一边。
梁明泽看她的眼神渐渐灼热,东升在一旁小声的提醒:“世子,咱们不是要去清浊斋吗?”
他这才意识到已经耽搁许久,邵思岚还在清浊斋等着他呢。
秦绵很懂事的道:“夫君可是要去清浊斋谈事,妾身不多打扰,这就回去了。”
走出听涛院时,秦绵似乎还能感受到梁明泽落在她背后的视线,嘴角牵动,一丝冷笑在秦绵的脸上转瞬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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