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卿,咱告诉你,北方不会有事,南京也不会失守!”
朱元璋待路振飞说完后,一脸霸气地道。
路振飞先前因被朱元璋的气势所折服,认为他是胸有韬略的雄主,才服软认罪,不过却并未明白其中原委。
此刻听到朱元璋的话,有些疑惑地道:“陛下,郭升一路势如破竹,才两日便已聚集了两万人,若是他攻下淮安,到时兵威会更盛。”
“而南兵已安逸多年,并不善战,加之又有叛将献城,恐不少大臣已暗中投诚,陛下为何觉得南京不会失守?”
朱元璋冷笑一声,看向张煌言道:“张卿,你对此事怎么看?”
张煌言躬身道:“末将初时也与路大人一般想法,不过在马大人说南粮被抢,而陛下生疑时,末将便觉得先前之法太过冒失。”
“因为若是郭升留下的叛军是为了牵制我们,那他也不可能不提防我们追击他。”
“要知我们虽凑齐了八千骑兵,但战力却并不强,要是遇到先前的那支神秘兵马,我们正面交锋,或可一战。但若是他们暗中偷袭,我们便有覆灭之危。”
“一旦我们战败,山东的叛军必会趁势而起,到时不要说围剿郭升,恐山东亦非陛下所有,故末将才斗胆说路大人策略有失。”
他说罢,又略带歉意地看了路振飞一眼。
路振飞听了张煌言的讲述,这才明白其中的凶险,脸上不由露出惊慌之色。33
随即又有些担忧地道:“张大人,若依你之言,我们不去追击郭升,那江南之危又如何解决?”
张煌言道:“路大人,其实江南并没有我们想的那般危险,只因郭升先前连下两城,我们乍闻此事心中惶恐,无意间夸大了此事的影响,才会认为南京有危险。”
“要知郭升现在距离南京还有五百多里,而且淮安已经布防,又有先前两城的经验,郭升要攻下淮安并非易事。”
“退一步说,纵使淮安失守,淮安距离南京也还有四百多里,加之江南水路纵横,并不利于骑兵驰骋。而郭升所率皆是北兵,不擅水战,所以他要打到南京根本不可能!”
路振飞闻言,摇头道:“张大人,你此言有失,要知邳州、宿迁也并非郭升打下来的,而是有人暗中献城,这才是此战的关键。”
“我们现今既不能揪出这幕后之人,就只有围剿郭升,断了对方的爪牙,才可化解此危局。”
张煌言摇头道:“路大人,您多虑了,要知郭升兵马突增,一来是河南、山东等地散落的叛军,再就是北方的一些流民。”
“但江南一向太平,等他深入江南后,新增兵力也有限,估计最多也就三万来人,到时纵使沿途官员尽皆献城,他又哪来这多兵马守城。”
“若他不守城,一旦归路被断,便是一只困兽,而他手下多是新兵,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需稍加施压,他们就会哗变,所以根本不足虑。”
“只要郭胜落败,幕后之人纵是有通天手段,也无力施为,所以末将才说江南并不危险。”
路振飞本不知兵,此刻见张煌言说得头头是道,也放下心来,向朱元璋请罪道:“陛下,臣见识浅薄,险些误了陛下大事,请陛下责罚!”
朱元璋见路振飞一脸诚恳,不似作伪,心中暗暗点头,却仍冷着脸道:“路卿,你知错能改本是好的,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既已开了金口,也只能赐你身后荣耀了!”
路振飞闻言,想起先前朱元璋曾说让他做个“明白鬼”,身体不由一阵颤抖。
张煌言见状,本想开口求情,却见朱元璋仍有怒色,又闭口不言。
他不开口,倒不是怕触怒朱元璋。
其实他发现在路振飞讲述了缘由后,朱元璋的杀意已经消退,他知此刻若有人求情,朱元璋应会就坡下驴。
只是他不敢确认,朱元璋属意的求情之人是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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