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虞疑惑道:“恶鬼恶鬼,作恶多端方是恶鬼,非是大奸大恶之人不可成,我这也算是阴差阳错成了恶鬼,可裴言川却是怎么回事?”
“你既说他是状元郎,又做了县令,大小也是个朝廷命官,总不至于因为霍樱死了,便疯魔起来,开始胡乱杀人罢?”
点苏听了,抬手在少虞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胡说些什么!”
少虞哼唧两声,不说话了。ankanshu
点苏便解释道:“裴言川与那清倌二人成婚多年,从未同房,说到底,他心中还是一直念着霍樱的。裴言川得知霍樱战死后,悔不当初,便与那清倌和离,弃文从武,当兵去了。”
“他原来只是想着杀些贼寇为霍樱报仇,实在不成,将自己也断送在这战场上,也算是与霍樱死在一处了。”
“谁料他因聪慧狠厉,在前锋阵营里一次又一次地活了下来,日子一久,杀的人就多了,生前杀了百余人,一身血债,死后执念深重,便做了恶鬼,要不是他本身杀念不重,死后便是化作了厉鬼也是有可能的。”
少虞听完点苏的话,咂摸半晌,又钻进骨灯里去,仔细打量着正在养魂的裴言川。
裴言川此刻已经维持不住正常人的模样了,瞧着便是死时的样子。
他面色青灰,正闭眼休息,并听不见也看不见。
可哪怕是闭着眼,眉眼之间的气势却也极为凌厉,锋锐难挡,怎么看,也不是个文弱书生该有的模样啊。
少虞一边看,一边摇头,总觉得眼前这鬼和点苏口中的裴言川不是一个鬼。
好一会儿,少虞才从骨灯里出来,有些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他真是状元郎?”
点苏颔首,“如假包换的状元郎。”
少虞一撇嘴,“我总觉得这家伙瞧着乖张暴戾,一身气势比我还可怕,哪有点文人的架势?瞧着没半点文人风骨,倒是更像恶徒。”
点苏想起来第一次见到裴言川时的场景。
他当时为李丹臣所用,和另一个厉鬼合谋来做戏骗她。那时的裴言川看起来就是个市井无赖,谁能想到他生前还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
点苏便道:“你不知,他这一桩孽债,缘起就是这所谓的君子之礼。”
“那时候他与霍樱情投意合,二人商量好等霍樱从京城回来以后,裴言川便上门求亲。”
“也不知他们生了情的消息是怎么传了出去,被一个爱慕霍樱的公子知晓了,便设计使裴言川与一个清倌有了肌肤之亲,又指使那清倌上门逼裴言川娶她。”
“裴言川学的是孔孟之道,自幼也是遵循礼教的,自然知晓女子的名节有多重要,所以与霍樱之间的往来一直发乎情止乎礼,定的终身也还是口头承诺,言明定会上门提亲,并非登徒浪子做派。虽则那清倌不过是个青楼女子,但也是卖艺不卖身的,如今被他毁了清白去,裴言川便自觉要负起责任来。”
“恰在此时,京城传来霍樱拒绝圣上赐婚,连累霍将军被责骂的消息,裴言川担心若是自己此时门求亲,霍樱还答应了的话,便是在打圣上的脸,只会害了霍将军和霍樱,无奈之下,于是只好娶了那清倌。”
“正是为得这一份君子之礼,裴言川对霍樱的心思一开始就动摇了。他不愿负了霍樱,又放不下自己那点君子之礼,最后落得个悔恨终生的下场。”
“想是如此,他才会变成今日这般罢。”
少虞又追问:“那他怎么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一身修为哪儿去了?他要了这段情债,却要怎么个了法?”
点苏道:“所谓钱债易还,情债难偿,他呀,是把自己的修为、福泽、运道,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了转世以后的霍樱了。那霍樱早轮回几世了,其实,只有他自己放不下罢了。”
听完之后,一直沉默的世子却是摇头道:“好一个没用的男人,不过是自己不敢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便扯这些由头来,什么所谓的君子之礼,莫不是比自己心爱之人还要重要?如今再做这些,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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