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她,留着她发自真心的伤心欲绝,他的“死亡”才可信。
至于他,反正愧疚是不可能愧疚的……
“王璇儿,别说得你多可怜似的,你不是喜欢清风傲骨的读书人吗,在云韶府给这些读书人跳舞,她应该很满意才对吧……”
“混账!”
王璇儿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旁边的士兵立马把她架住,喝道:“老实点!”
王璇儿坐在地上没再动弹,士兵们才又松了松手。
程晋被打歪在地,吐了口血水,又恨恨地爬起来,瞪着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喊道:“是,我混账,我就不该招惹你这只母老虎,我不该接受你接济,还要履行娶你的承诺!”
“不就拿了你家一点钱,怎么了,我刚刚高中状元,你爹就迫不及待榜下捉婿,抓我回去和你成亲!要挟我,说不成亲,就把过去我花你钱的事说出去!”
“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你们一家子铜臭味,我烦都烦死了!”
“还硬要跟着我去彭县,擅作主张给我修县衙,你知道下面人都怎么说,说我吃软饭!”
“我可是堂堂状元!你一个商户,也不照照镜子,年纪比我大也罢了,孩子都生不出来!你要我老程家绝后啊!”
“整天对我耳提面命,说什么乌纱帽不仅仅是一顶乌纱帽,那是对百姓的承诺。君子一诺千金,驷马难追,我真被你烦死了!”
“我苦考功名是为了什么!十年寒窗,好不容易高中状元,去彭县那荒凉之地,我也没什么可怨的,我起早贪黑,兢兢业业,将彭县当作我的家,治理得井井有条!可又怎样,这些功劳,全是庄戊的!”
“彭县的百姓又如何,庄戊稍一煽动,他们就真信了是我导致溃堤,一群刁民!庄戊呢,只拿出朝廷赈灾银十分之一开设粥棚,他们就感恩戴德,愚蠢、愚蠢之极!”
“我也看开了,像我这样没有背景的寒门子弟,不过是庄戊之流加官进阶的垫脚石!为百姓作主,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呵、呵呵呵。”
“我认命了,我这辈子都只是一个小小县令,我也不图政绩了,随波逐流,挺好的,大家都在挪用赈灾银,我也挪用点赈济款怎么了,你拦着我作甚!”
“你说你不缺钱,我缺呀,你是真想让我两袖清风一世英名?我呸!我看你分明是想我穷一辈子,好拿你的钱控制我,管我一辈子?!”
“王璇儿,你用心险恶!还让我每日给你画眉、写诗,我都要吐了!”
他还没说完,王璇儿就抱头尖叫:“别说了,别说了!”
若程晋心思如此,她这些年算什么?
程晋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闭了嘴,可苏越却见缝插针地刻薄道:
“商户的女儿,攀什么状元郎,做春秋大梦呢?男人传宗接代是最重要的,你不能生育,空有一副美貌,有何用?”
“怎么没用,人家去了云韶府穿金戴银,日夜有读书人为她吟诗作赋。”死肥猪程晋酸溜溜地道。
苏越附掌大笑:“只是少不得要给人骑,说不定乐在其中呢!嘿嘿,你的身子在云韶府都被达官显贵糟蹋烂了吧,还好意思再为人妻?”
他们每说一句,王璇儿就哆嗦一下,气得浑身发颤。
这些话不堪入耳,别说王璇儿,就是在场欧阳意等人听了也浑身不自在。
敢这么目中无人,还不是认定王璇儿御前杀人、必死无疑,而程晋俨然成了对抗大贪官庄戊的英雄,说不定很快长安城就会流传程晋的智斗贪官的事迹呢!
“你们、你们都是畜生!”
王璇儿目如泣血,状如厉鬼。
忽然,她尖叫一声,不知何时手里多出几根银针,直直朝着程晋扑去。
本已被士兵们看押,可这会儿却不知哪来的力道,梁予信上前竟然都拉不住,王璇儿生挨了几掌,口吐鲜血,竟浑然不在意!
“王教头!”欧阳意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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