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没安排梁予信伴驾,但也该露个面送行?
梁怀仁道:“昨日将军交代他帮久推官查案,这小子干劲十足,通宵都在外头呢。将军到之前,他让人送信来,说正在西极山搜山,就不回来给兄弟们送行。”
有将领笑了,“毛头小子,才十八呢,该不是看上久推官了。”
几个年老的将领也纷纷打趣。
之后梁柏率队进宫迎驾。
经过玄武门,百官的车驾也都来集合了,秋高气爽,有不少官员从车驾下来,三三两两站着闲谈,品阶高的官员和皇亲国戚则聚在宽大的车驾里泡茶、吃点心。
狄仁杰在梁柏经过时叫住他,梁柏下马,随他到一旁。
狄仁杰眼下两团乌青,显然是昨夜没睡好觉。
梁柏知他忐忑,语重心长地宽慰道:“狄公不必太过忧虑,我已有万全之策。”
狄仁杰摇摇头,“找你不是说这个。”他对梁柏附耳道,“范履冰范侍郎昨夜身故了。”
梁柏一怔:“狄公如何得知?”
“范侍郎也是伴驾的官员,本来还约好乘他的车驾,他家人来报,我才知晓。”
“前几日我见过范侍郎,气色甚好。”
“是啊,这人说没就没,哎。”
“范家人还说了什么?”
“睡前豪饮。他就是这性子,做学问做官,都是一等一的,偏只好杜康,以前也喝酒误事过。每每与我对饮都要喝个不省人事。昨晚亦然。谁知,睡了一觉,再也没醒过来。”
“每年饮酒暴毙的,不计其数。”
“哎,他昨夜喝的还是我送的荔枝酒。”
狄仁杰颇为自责。
长安荔枝难得,南方商人便以荔枝入酒售卖,奇货可居,狄仁杰得了两大坛,分给好友范履冰一大坛。
梁柏道:“狄公不必如此,你没有送这坛荔枝酒,他也会饮别的酒。”
狄仁杰叹气,“早知如此,我该多劝劝他。”
范履冰是进士及第,历任知县,知州。仪凤年间,奉诏考试择优选禁中,以弘文馆学士身份,作为武后的密使参与处理宰相权事。
范履冰现任吏部侍郎,是武后属意的下一任吏部尚书。
没有宰相之职,却有宰相之权。
弘文馆这批人是武后麾下最早的一批谋士。
论资历,比狄仁杰还老。
不过十几年匆匆过,这批谋士老的老、死的死,大有凋零之象。
梁柏道:“狄公是否去过范家?”
狄仁杰点头,范履冰是喝他送的酒死的,范履冰和狄仁杰又是至交,所以狄家的门半夜响了。
“于情于理,我都该去一趟。”狄仁杰道,“粗略在范家查过,酒中无毒,遗体并无中毒迹象。范侍郎头、颈、手均有汗液,这是心绞痛发作征兆,范家人也说,范侍郎死前喊胸痛,去喊了大夫,大夫到时,人就没了。”
狄仁杰曾任大理寺正,断案无数,验尸对他是基本功。
梁柏点头道:“二圣出行,百官随侍名单是范侍郎拟的,听吏部说,为配合奉宸卫布阵,他连续数日熬夜,想来也是太累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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