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谅,两位老人受不得冷寒,你们也快进马车吧。”李童生的秀才公儿子招呼池云亭和沈淳道,让他们进马车互相检查。
马车光体型就比驴车大了一号,池云亭和沈淳两个进去也丝毫不显拥挤,里面还烧了火炉,进去后身上为之一暖,马童生和李童生正坐在里面,还裹着棉被。
没让池云亭几个等多久,余川也过来,至此这次院试互结的五人正式到齐。
还好有火炉,身上衣服脱掉也不觉得太冷,等大家互相检查完,赶紧就把衣服披上。
三月的天大地已经微微回暖,可是大早上的气候依旧带着一股浓烈的寒气,从马车上下来,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下从夏天跳到冬天,冷风钻进人的脖子里,直冻得人浑身打哆嗦。
池云亭也不例外,紧了紧身上略显单薄的衣服。
马童生和李童生两个最后从马车里出来,他们腿脚不如池云亭三个灵便,一出来就猛地“嘶——”一声。
“还好院试两场都不需要在考场过夜,要不然我们这些老胳膊老腿的,还真支撑不住。”看到池云亭几个担忧的神色,马童生不由打趣道。
“您年纪大了,一切都要以身体为主,一旦感到不适,马上就从考场出来。”李童生的秀才儿子在一旁殷殷叮嘱道。
“好了,我还能不知道,你赶快归位去吧。”李童生催促儿子道。
他儿子今天是保人,将会比考生提前一步进贡院,在门口附近指认考生,给考生们担保。
池云亭几个从马车里出来就是看快到时间,李童生儿子也知道耽误不得,点了点头,“那我就先去了,父亲你们多保重。”
“去吧去吧。”李童生挥手道,跟池云亭几个站到一块。
只是一会儿,众人的脚底就有些发寒,隐隐失去知觉。
就在众考生跺着脚,互相靠拢在一起,依靠人力取暖之际,贡院的大门开启,先是成双的衙役走出来,分别站到贡院两侧,待他们站定,从内走出一个身着官袍的高官,正是负责主持此次院试的王学政。
见到对方,哪怕还未见过,池云亭等众考生皆不约而同冲对方执弟子礼。
王学政手中拿着考生名册,道:“接下来我念到名字的考生上前,依次入贡院,中途不得喧哗,要不然逐出贡院。”
此话一出,众考生静若寒蝉,王学政见状开始点名,是按照考生们互结顺序,五个人为一组,名字相连,听到一个,其他互结四人紧随其后。
被王学政点过名的考生让王学政颔首过目后就去旁边被衙役们亲自检查,看身上是否有夹带,等到检查完,还需要经过贡院门口廪生秀才们的认证,如此才能顺利走近贡院。
池云亭五人考前互相检查过,自然不惧衙役们的检查,他们被王学政点名以后,就去往衙役们身边。
院试的衙役检查的十分认真,把池云亭等人带的馒头全都掰成小块,还有池云亭等人身上的衣服,就那么单薄一件,也被他们翻来覆去的验看。
等到检查结束,池云亭的衣服重新回到自己身上,只觉得周身猛地一暖。
他的衣服和沈淳的衣服款式相同,内里都有一层毛绒里衬,全是雪白的兔子毛做成,这样有点像反过来的皮衣,不过不得不说带毛料的棉衣真的很暖和,其他考生也基本棉衣加身,贡院不让多穿衣服,大家都舍弃了外面那件。
进了贡院,池云亭五个就拿着各自的考号,前往自己这次院试的位置。
院试没有提坐堂号,而是根据府衙发放的考号,全都打乱了顺序,互结的五人不会被分到一起,位置的好坏则全看考生运气。
而池云亭这次运气显然不怎么好,因为他居然被分到一排号房的末尾,也就是臭号附近。
从县试排位开始,池云亭就没去过后排号房,也就没体验过臭号附近考生的艰辛,却不想这次院试居然中了奖。
闻着附近的味道,池云亭脸色微微泛黑,却还是只能在衙役们眼神示意下走进号房。
和池云亭一样,被“有幸”分到臭号附近的其他考生也泛着明显的菜色,彼此互相对视一眼,尽是同情。
池云亭顾不得自怨自艾,一进号房就开始在墙上钉油布,试图阻挡味道侵袭。
谁能想到买油布的本意是为了遮风避雨,却没想到先用油布遮了味。
附近的考生见状眼睛一亮,也纷纷有样学样,他们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准备周全,也带了遮挡的工具,要不然那味道,谁还能静的下心思考。
衙役们把他们的考生动作看在眼里,只要没有发现他们作弊,那么考生们在号房里无论做什么他们都不会管。
有了油布做遮挡,池云亭鼻尖的味道终于消散不少,不仅如此,池云亭还从考篮里取出口罩和耳暖。
对池云亭来说,口罩只是以防万一,耳暖才是他准备的重点,却不想真到了考场,口罩比耳暖的作用还大。
等佩戴好口罩,池云亭把谢蝉衣给他准备的香囊拆开,把里面的药草放口罩里一些,这样一来虽然更闷,可是池云亭鼻尖嗅到的味道却淡了许多。
其他人除了和池云亭互结的四人外,都没有准备耳暖和口罩,看到池云亭身上的装备,臭号附近的考生们神情不由一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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