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抽痛的大脑做决定以前,她的手已经扭开了章烬卧室的门。
随后向姝兰惊愕地站在了原地,她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这种明白让她不敢接受。
她的脑子空白了,这个时候,王老太的恶言恶语趁虚而入,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回响,向姝兰顿时陷入了四面楚歌般的境地。
她手上一下子没了力气,杯里的开水泼了出来,热滚滚地泼在了她的脚上,向姝兰惊叫了一声,手却还在发颤,开水不受控制地继续往下洒。
她倒退着靠在了门上,这扇门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于是她缓缓地向下滑,直到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这时候她的内心还揣着一丝侥幸——她盼望铁门再次打开,章烬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明白这只是一个误会,她儿子并没有去二楼。
她的盼望持续了一宿,也折磨了她一宿,跟着王老太的声音一起盘旋在脑海里和耳朵边,反反复复,直到窗外晨光熹微,她才听见了铁门开阖的声音。
她坐在屋里,听见章烬回来洗漱和换衣服,很快又出了门。她的儿子很体贴,洗漱时将水龙头开得很小,走路也是轻手轻脚的,等他离开的时候,关门又是轻轻的——跟昨晚一模一样。
向姝兰在他关上门后不久从屋子里走出来,她一路走到楼道口,看见她儿子骑单车的背影,也看见坐在后座上的小帅哥。
她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单车消失在道路尽头,她依然苍白着脸,久久地站立在那里。
向姝兰终于扭头回屋时,心里涌起一阵茫然和忧伤。
对此一无所知的章烬载着程旷来到班上。这个时候七班已经挂起了高考一百天倒计时的牌子,每天值日生都会往后翻一页。
石韬准备了一个u盘,里面有一百首励志歌曲,每天早读前让全班同学唱一首,开启一天的学习,一直唱到高考来临。
随着总复习的深入,大家刷的题目越来越多,去办公室问问题的人也变多了,白老狗时常能发现一些思路巧妙的好题,他受到了石韬“每日一曲”的启发,在晚读前抽出一刻钟,搞了个“每日一题”。
在白老狗进教室以前,皮裘就已经把题目抄在了黑板上。
进入高三下学期,七班的同学吃饭都很快,下课铃声一响就以飞一般的速度冲出教室、穿越走廊,再马不停蹄地跑下楼梯。高三的下课铃比高一高二早几分钟,当低年级的铃声响起时,他们一般都已经冲到了食堂里,准备打饭了。
因此在晚自习开始前,大部分同学都回到了教室里。
白老狗的“每日一题”难度颇大,章烬一般看都懒得看,反正看了也不会,但程旷偶尔会让他看几道——比如这次。
章烬看了一眼题目,突然心念一动,他从桌肚里拿出草稿纸,对程旷说:“学霸,打个赌吗?”
姓章的赌棍每回打赌都有所图谋,不是裤衩就是别的什么。程旷问他:“你又想赌什么?”
“这道题我要是写出来了,今天晚上你就……”章烬用笔杆指了指黑板上的题,压低了声音说出最后两个字:“帮我。”
他本来想说点更过分的,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这道题配不上那样的赌注,于是临时改口了。
章赌棍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想得美极了。程旷问:“没写出来呢?”
“没写出来我帮你。”章烬大方地说。
……他还挺能推己及人。程旷嗤了一声:“快写吧渣渣。”
章烬在程旷的督促下,把理科三门的基础补得差不多了,理综选择题基本能有百分之六十的正确率,凭他这点二五眼的知识,想写出白老狗筛出的好题,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凡事总有例外,这道题就是例外——章赌棍混迹赌场,靠的从来不是真本事——这道题他做过。
章烬把写了答案的草稿纸“啪”地拍到程旷桌上,就像拍下了一沓银票,弯着眼睛春风得意地说:“你输了,学霸。”
程旷把他的答案扫了一眼,没说什么。章渣渣做过的题目都是他勾出来的,他记得比渣渣本人还清楚,看其中一两个步骤就知道有没有写对。
程旷放下草稿纸,过了一会儿开口说:“渣渣,玩点别的吗?”
“玩什么?”章烬问。
程旷不紧不慢地说:“要不要积分?一道题一分,用分数换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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