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买这种酒干嘛?”
方鹏一边刷锅一边扭头说:“旷儿不是过生日嘛,红红的多好看。这酒度数不高,据说还保健,增强免疫力,我看还不错,买来给你俩尝个鲜。”
“长得像我姥爷喝的保健品。”章烬把劲酒搁到一边,将菜拿到水池边洗,刚开水龙头的时候被狠狠地冰了一下,他嘶着气儿连“操”了几声,逗得方鹏直乐。
“炮儿,你不太行啊。”方鹏把锅端起来,就着冷水洗了一把手,很是得意。
方鹏长得虎头虎脑,笑起来一副欠扁样儿,章烬用膝盖顶他:“胖子,再笑踢你!”
方鹏已经走到了餐桌边,把火锅底料扔进锅里,盖上了锅盖,他搓了搓手说:“旷儿在楼上吧?我去叫他下来。”
眼看着胖子就要出门了,章烬叫住他:“等会儿!他刷题呢,你甭打扰他,滚回来切菜!”
方鹏挠了挠头,想了想觉得没错:“还是你想得周到,要不还是等东西下锅了再喊他……”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章烬擦干了手,走出厨房了。
“你去哪儿?”方鹏喊。
“二楼。”章烬说。
方鹏愕然:“你去就不打扰啦?”
章烬出门前回答说:“我跟你这胖子能一样吗?”
他吹着口哨上了楼,衣兜里揣着满满一兜糖,走路时哗哗作响。章烬轻车熟路地掏出钥匙开了门,然后又轻车熟路地晃进了程旷的卧室。
书桌离床很近,程旷用余光就能看见坐在床上的章烬。章烬坐下来以后没出声,手伸进衣兜里摸索着什么,半分钟过后,他的手才伸了出来。那时程旷刚搁下笔,试卷没来得及合上,一根棒棒糖就“啪嗒”一声落在了纸上。
接着又是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一直到第十六根,章烬终于停下了。
“旷儿,生日快乐。”章烬手上拿着最后一根棒棒糖,眼角的小疤翘了起来。
他等着程旷来接,却听程旷问:“还有呢?”
章烬愣了愣:“什么?”
程旷看了眼他手里的那根草莓牛奶味的棒棒糖,嘴角翘了翘:“十七根?”
他的眼里含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章烬把包装袋捏得咯吱响,然后蓦地意识到了什么——这个念头让他忍不住在心里“操”了一声。
章烬喉咙动了动,不知为什么,开口前心跳突然变快了:“旷儿,你十八了?”
程旷反问他:“你以为呢?”
章烬:“……”老子以为你十七!
也许是因为他比程旷高一点,也许是因为程旷叫过他“炮哥儿”,在章烬的潜意识里,一直默认程旷的年纪比他要小。当得知程旷生日在元旦之后,他特意挑了十七根口味不同的棒棒糖,万万没想到,程旷居然十八了。
章烬顶着一头雾水懵了一会儿,忽然心跳声咯噔一下。
“十八”像一阵狂风,把他胸口那野火烧不尽的歪心思吹得疯长起来,一浪一浪奔涌着撞向他的神经,一发而不可收。章烬在浪头里感到喉咙又紧又干,艰难地清了清嗓子,终于开口了。
他有些紧张,把手里的糖袋捏得鼓胀起来,眼观鼻鼻观心、心跳怦怦地说:“……我现在那什么你是不是合法了?”
程旷没听明白,问他:“那什么?”
“那什么”是一种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东西,章烬脑子里一团带颜色的乱麻,就像碰到了文言文的一词多义,一时晕头转向,不知道选哪个。
他牙疼地盯着程旷,恨恨地说:“程旷,你这学霸是作弊抄来的吧?”
章烬的神色令程旷怔了怔,模糊间有了方向,答案若隐若现,只要再按图索骥地往前走一步,就再也藏掖不住了。
程旷暂时不知道要不要继续,向来迎难而上的学霸头一回萌生出跳过这道题,写下一题的想法。他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带过说:“不说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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