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晚上自医院离开之后,晏斯时回到公寓。
空间似实验室一样洁净而毫无人气,玻璃隔音太好,让周遭只有绝对的、死亡一样的静默。
这种死寂反而让他无法平静,他不想再待下去,订最近一趟航班离开北城。
这座小渔岛不是旅游热门地点,尚且保留了许多原本生态。
定的那间酒店离海非常近,夜里躺下,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月亮,会觉得海浪的声音就在耳边。
醒来发现手机没电了,懒得充。在这小岛上似乎用不上手机,他带了一些现金,买东西、吃饭和乘车绰绰有余。
天黑以后,海风潮湿,墨浪翻滚,月光照在上面,那延伸至远处的沉默与诡谲像是另一个世界,令人着迷。
不知是晚上几点钟,身后有道童声唤他:“喂!”
转头看去,是个只穿着沙滩裤衩的小男孩。
小男孩挠挠头,说:“我们准备吃夜宵了,我爸问你,要不要过去吃点。”
小男孩指了指不远处的超市,“超市老板。”
他道声谢,婉拒了,小男孩却跑过来,径直拽他手臂,“你在这儿坐一天了,不无聊吗?”
也就八-九岁的孩子,力气却大得惊人,他真就被拽了起来,就这么被牵着往超市走去。
超市很小,门前挂一颗灯泡,光黄黄的比月光还要陈旧。
门前沙地上支了一张小桌,几个塑料板凳,桌上摆着炒蛤蜊、蒜蓉扇贝、青菜、白粥和两瓶啤酒。
明明素昧平生,老板却硬要他坐下来喝两杯。
那种大大咧咧又质朴不过的热情,让他无法拒绝。
男孩叫阿永,超市叫“阿翠超市”,阿翠是阿永的妈妈,之前患病死了。老板说得轻描淡写。
阿永不耐烦听大人闲聊,呼噜喝完粥就跑进超市里看电视去了。
吃完夜宵,他想付账给老板,老板不收,说就自己随手搞的两个菜,哪好意思收钱。
他便买包烟,买两瓶水,支持生意。
进店里拿水的时候,他看见了柜台后方的墙上,贴了张红底白字的告示。
告示的最后留了两行电话,一个是xx派出所。
走时,老板问他住哪儿,他报了酒店名称,老板说认识,叫他回去注意安全,又说,岛上的日出也不错,明早可以早起瞧瞧。
他领会到了老板隐晦的关心,说一定看看。
第二天下午,又去了超市一趟,告诉老板日出他看了,挺漂亮。
男孩阿永正坐在小板凳上,唉声叹气地写作业。
他顺口说了句解题思路,阿永像找到救星,拜托他帮忙辅导作业。
他问,今天不是周末,小孩怎么不上学。
老板说,上周刮台风,把教室玻璃、灯管都吹裂了,学校还在维修。
他原是打算回酒店休息片刻,再回北城,但阿永求得殷切,他就在超市里买了根苹果数据线,接老板的充电器将手机充上,打算先订张返程的机票。
手机关机两天,电量彻底耗尽,接上电源,充一会儿才能开机。
他将其搁在柜台的一角,拿了阿永的作业簿,帮忙看题。
一会儿,手机开机,他拿起来正准备解锁,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被勒令就留在阿翠超市等她过来,哪儿也不许去。
阿永的作业很简单,但阿永很笨,四则运算学得稀里糊涂。
他教得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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