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漓对霍青宜去世的原因有过推测,也隐隐猜到了,但叫戴树芳这样点出来,仍觉得心头一震。
戴树芳说:“她那段时间一直好一阵歹一阵,也不是第一次尝试……我们后来加强了防备,但还是百密一疏……”
夏漓自然而然地便想到了校庆那天,戴树芳接了电话一脸惊慌,霍济衷更是连后续的捐款仪式也没参加,两人带着晏斯时,走得慌乱又匆忙。
那或许就是因为,霍青宜差点出了事。
戴树芳说,八年前的2月27日那天,霍青宜提早叫好了车,趁保姆出去倒垃圾的那三分钟,从家里跑了出去,不知怎的,跑到了一个停工好几个月的工地上。
她爬到了楼顶,或许那时候正好清醒,也或许临了又放弃,便给晏斯时打了个电话,让晏斯时去接她。她说那地方好高,她不知道怎么下去,她很害怕。
夏漓想到了高三那个誓师大会的下午,晏斯时接到一通电话之后,就直接离开了学校。
“小晏自己打了车过去,也给我们打了电话。我们赶过去的路上,又商量报了警。工地离得不远,小晏是第一个到的……”
那楼房有十五层,半个烂尾楼,只能爬楼梯上去。
待晏斯时爬到楼顶时,已经晚了一步。
仅仅只晚一步。
他只来得及看见楼顶边缘,一片残影掠过。
随即,底下传来一声闷响。
夏漓倒吸一口凉气。
只觉有千万根针,密密匝匝地刺透心脏。
她无法呼吸。
“警察赶到的时候,小晏整个人已经是崩溃的状态……”
他跪在顶楼边缘的水泥地上,对外界所有的刺激都失去了反应。
以上的内容,也是后来在警方的反复问询之下,他艰难透露的只言片语。
但那以后,他不再对当时的情况复述一个字。
整个人呈现彻底的封闭状态。
彼时,戴树芳也快要垮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由来不是一句轻巧的惋惜。
好歹霍济衷强抑悲痛,一方面支撑妻子,一方面照拂外孙。
他专程请了江城最好的心理医生过来,心理医生评估,最好先将晏斯时送离楚城,远离刺激源。
霍济衷便紧急带着戴树芳,送晏斯时回了北城。
晏斯时不愿回晏家,桃月里也无法住人,他们便另寻住处。
那是不堪回首的一段时间,戴树芳现在回想都觉得绝望。
好歹,在心理干预之下,到了夏天的时候,晏斯时的状态已经稳定许多。
彼时美国那边的学校将要开学,戴树芳不放心他过去,但他坚持自己没问题。
戴树芳到底担心,便跟着一起过去。
她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陪着晏斯时,在异国他乡生活了近一年。
刚刚到波士顿的晏斯时,过着很规律的生活,只是除了学习之外,从不跟人有多余交流。
戴树芳很难判断他的情况是否真的有所好转。
有天晚上,晏斯时一人开车去了RevereBeach,到凌晨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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